子正说呢,卢二娘已然恼道:“这等人命关天的事,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忘了的意思啊。”
余慈在外面也听得够了,哈哈一笑,径直推门进去,转过隔帘,正迎上屋内两位美人惊讶又尴尬的视线。
他面上没有一点儿恼怒之色,反而是笑吟吟地,手腕一转,拿了个玉瓶出来,晃一晃,还能听响儿。
“刚刚走得急,忘了把剩下的药丸给出去,云生香嘛,瓶中还有七粒,总能支应二十来天。”
花娘子如何不知,任是谁,都不会乐意,在帮忙出力后,还要听人道他短长。
说实话,她们这边是实实在在的理亏。
心念急转间,她脸上绽开如春风一般的笑靥:“啊呀,还要劳烦大师……”
她款款走过来,先施一礼,哪知余慈竟是让开了,同时,黑脸上的表情已经抹得干干净净:“这云生香,我一向少炼,现在想想,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万不能大意了。这香丸的药性,我还要好好品一品才好……”
说着,他直接将玉瓶收起,转身就走,花娘子可没想到,一惯拿出深沉冷静面目的九烟,此时做事竟然如此激烈,低呼一声,急趋两步,想扯他的袖子,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余慈忽又回头,冰冷的眼神直刺过来,其中似有不可忤逆之威,直打在她心底,一时便怔在当场。
余慈只见床前,卢二娘脸色发白,想说话,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今日席上,卢大家是怎么说来着?”
卢二娘定定看着他,半晌,方一字一句回应:“若是九烟大师有什么考虑,只管提出来!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这是把之前酒席上的话,一字不漏地重讲一遍。
余慈脸上笑容更盛:“世上男儿,能得到卢大家这般待遇的,应当是少之又少吧。本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了,不知大家何时践约?”
卢二娘冷冷盯着他,半晌,忽尔失笑,浑如百花怒放:“你要怎么个践约法?”
“现在没想好,不如晚上,卢大家到我那里,一起合计合计?”
花娘子被余慈眼神莫名惊住,等回神的时候,两边已经把话推到了这个份儿上。
这不是节外生枝么……她不由得再次苦笑,还想要尽一些力,这时候,门外有人说话:“九烟大师,天鹤宗长老高云波递帖子求见。”
过来的是先前醉酒昏睡的周虎,那高云波是南方一个中型宗门的长老,也是德高望重一流,故而他接到消息,匆匆抹了把脸就来了,而他显然不知道,在他酒醉之时,发生了什么。
九烟再往卢二娘处扫了一眼:“那就恭候卢大家大驾光临了。”
说罢,他径直传身,步出房门。
花娘子看他背影消失在门外,随即垂下眼帘,再抬眼的时候,已经把盈盈眼波,化为最温润之态,这才去看卢二娘,却见这位,分明已经渐渐醒悟,刚刚是做了怎样的蠢事,有些失神,但很快又倔强地抿起嘴唇。
见此情状,花娘子终于叹了口气:“面是背非也没什么,可让他听到,就是我们错了,但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花娘。”
“嗯?”
“为我梳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