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积蓄的神通迸发出来,天旋地转中,耳畔忽传风吟。
风过处,似起松涛,似游山涧,似落雨雾,似透窗隙。
一层层、一片片,各具其妙,在人身畔心中穿过。
此为微妙处。
待那“风”从人心中流出,又会通八方,鼓荡天地,直化做浩然之气,劲吹万里,直将一片余韵心绪,都抛撒在无垠虚空之中,充塞寰宇,似与大块同在。
此为宏大处。
一小一大,各具其妙,因其小而微、大而远,是故非要是有一定境界之人,方可体会其中或入微通玄,或浑茫高极的道法妙诣。
然而,赵相山宁愿自己不知道、不体会。
因为其中的“道”,与他所凭依的根本,完完全全是背道而驰,是水火不容!
其实这不过是余慈无上神通发动的前奏,其杀意还未倾注,换一个人,就算不了解,却也无碍;要是了解了,说不定还会有所解悟。
可偏偏正面接触的是他!
刚刚在水府之中,他也听过类似的“真文道韵”,可那时候,应该是由余慈本人阐发、中转,其间隔了一层,冲击还不是太强烈。
如今听此“风吟道唱”,他身心内外简直是被沸油浇过,又似被泼一身强酸,便是以他心志之坚韧,也禁不住发出惨哼,已经剥一层皮似的躯壳,几乎要维持不住,“溶解”了些许。
只这一下,就使他发动潜藏神通的意图冰消瓦解。
以此刻的形神状态,神通击发,第一个破灭的,就是他自己!
赵相山坠落的速度太快,转眼已经临近湖面,进入到三元秘阵最核心的覆盖区域,他还想控制自己的身形,拿出一点儿反抗力量——然后他就发现,这个已经研究了万载时光的秘阵,忽然间就看不懂了。
阵势在扭曲。
至少,就赵相山所感知到的每一条气机,都承载了远超出正常状态的力量,以至于如琴弦般,嗡嗡鸣响,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像飞火流星般撞下来,立刻就激起了阵势的反应。
刹那间,他身上便爆出一团血雾。
赵相山才被“风吟”洗过一遍,内外皆伤,尤其是心神,很难再保持冷静,此时再遭重创,久未有过的憋闷之感已是填塞心窍,无论如何都难以通达。
憋闷情绪的深层,是找不到出路的颤栗。
余慈甚至还没有真正发动,他已经受到两次重创,这一方天地,分明是已经完全纳入了对方的掌控……
不,他肯定还有机会!
当无极阁主太久了,在真界太久了,他几乎要忘掉自己的本来面目。
现在想起还不晚!
赵相山硬生生将心念从崩溃的悬崖边上拽了回来,还有机会,还……
他的身形陡然停住,却并非是努力起了效果,而是整个虚空都凝固了。
恰好他脸面朝上,看到此刻天地间唯一动态之物:
一片羽毛飘落。
随风来去的轨迹,像是泼墨之作,点划山水楼台;又像是拂去世间的厚重尘埃,露出片段的本来面目。
一直在耳边缭绕的风吟声,终于清晰显化,成就恢宏道唱:
“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