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下来,这样耍无赖,我们也没办法。以往遇到这种事情,吃憋的商队往往只能自认倒霉。出来做生意,人人只为求财,可这些草原人却都是亡命徒。我们帝国的商队,大多不愿意得罪这些草原人,白白的和他们拼命。”
杜维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冷笑一声:“治安所就坐视不理了?那些吃亏的本国商人,就没有去治安所投诉的?”
“当然是有的……可是大人,我刚才也说了,治安所人手不足……”
“胡说八道!”杜维怒道:“什么人手不足,我看是胆小怕事!!草原人性子就像狼一样,欺软怕硬,如果你们真地狠下心来搞他们一次,把他们搞疼了,搞怕了,他们以后就不敢胡闹了!就是因为你们一味姑息,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河运官听到这里,却脖子一台,抗辩道:“公爵大人!您说的这些,我也明白,而且……我们也做出了努力,可是结果,让人心寒!!”
杜维一愣:“……你说说看。”
“前年的时候,这些草原人猖獗,我和治安官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下决心想好好教训他们一次,那次我们出动了全部的治安所士兵,就连我河运所的一些人都带了武器上阵了。和把一个为非作歹的草原商队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些草原人在码头上打伤了其他的商队地人,抢了他们地舱位,还把他们的货物丢了大半!这样地恶行,已经是触犯了帝国法令!而且,我们的人去了之后,他们胆敢公然武力抗拒帝国治安军队,更是罪上加罪,一场恶斗,我们治安所的士兵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一共抓了六十多草原人!当时虽然我们心疼死去的士兵,但是如果能一下把这些草原人教训服气了,也是好事!那六十几个草原人被抓了之后,按照帝国法令。他们就算不全部处死,也应该全部送进大耳城去当苦力了!”
“没错,你们干的很好。”杜维点头:“然后呢?”
“然后?”这个河运官员抬起头来,一脸悲愤:“大人,您猜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维心里一动,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
这个河运官员脸色灰败,咬牙道:“后来。那六十多个草原人在治安所里关了几天,上面就来了命令,不但下令把他们全部释放,而且还把扣留的他们商队的所有的车马货物都退还!甚至还官方出了一笔钱来赔偿他们地‘损失’!这样的事情,让我们气炸了肺!可后来,就连在抓捕这些草原人中死去的几个士兵,连抚恤金都是拖了两个月才发了下来!而当时的治安官,还被免了职!!大人您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让人寒心?我们不怕和草原人干,但是干完了之后,得到这样的结果……让我们……让我们……”
说到最后,这个河运官员忽然眼睛一红。流出眼泪来。
杜维听了,默然无语。
他很清楚,帝国近年来对西北失去了掌控,对草原人一味的安抚。帝都的那些官员,都是一味地求稳求安,生怕引起草原人的叛乱。
来帝国内做生意的草原商人越发蛮横,自己是早有耳闻的。当初自己刚去西北,路过努林行省第一次见博翰总督的时候,就亲眼看见了几个草原商队的头目,对着博翰总督大呼小叫,甚至还拔刀恐吓!
那可是帝国的一省总督啊!草原人都敢公然无礼。何况面对这些港口的商人和小官员呢?
杜维在德萨行省坐镇,执法严厉,而且吉利亚特城一战,让草原人吃了苦头,所以草原人过境做生意,在杜维地领地还算老实,可是一到了帝国中部,就故态重萌!加上他们认准了帝国官方政策软弱可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个河运官。看来也是一个热血之人,可惜却被那些上面的软弱政策。磨平了棱角,寒透了心吧。
想到这里,杜维站了起来,随手递过去一张丝巾,温言道:“好了,擦擦眼泪吧,我明白了,这些事情错不在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难怪你们寒心。”
这个河运官员接过杜维的丝巾,不由的手一抖,却更是眼泪长流。
杜维走到了船舱口,看了看外面,吵闹地声音越发的大了。
这些草原人越聚越多,大约有了百十人左右,眼看杜维船上人不过三五十人,更加气焰嚣张,以他们的经验看来,罗兰人软弱,恐吓一番,多半就能让对方让出船舱来了。
此刻治安官已经满头大汗,带着几个士兵拦在码头上,高声喝道:“全部退后!不许胡闹!”又对着草原人领头的人大声道:“你们这些混帐,这里不是你们胡闹地地方!这条船不是官方出租的货船!是私船!船上人是一位贵族!你们也干来抢!”
草原人不等治安官说完,一个领头的就举着弯刀大声骂道:“我管他是货船还是私船!我们的货物在仓库里放了一天了,再耽误下去,冬天过去了,天气转暖,谁还来买皮货?就算是私船,就给我们运一趟货物,又怎么了!贵族又怎么了!你们罗兰人的贵族,我们草原人可不管!”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个治安官看来是一个庸人,焦急之下叫道:“多少商队都在等待,别说放了一天了,就算货物放了三五天都有的!你们着急什么!听我的话快快退去,否则,惹怒的船上地贵人,你们……”
“我们怎么样!”草原人首领一脸蛮横,弯刀虚劈了一下,笑骂道:“我们又不是抢了他的船!就是借用一下又怎么样!”
眼看治安官已经压不住场面,草原人一阵鼓噪,就有几个冲了上来,治安所的士兵阻拦不住,不得长官的命令,不敢动手,只能被推的连连退后。
杜维在上面远远看着这个治安官的无能,冷笑一声。叫过了侍卫长老烟吩咐了两句。
老烟立刻跑了出去,在治安官的耳边交待了之后,治安官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侍卫长。就在他一愣神地功夫,草原人已经一拥而上,冲上了船。治安所地人被冲散,还有两个士兵被挤得掉进了河里。
旁边围观的不少其他船只上地商队,还有码头上的商队看见了。人人都是一脸无奈,对官方的软弱,人人都是摇头叹息。
船上杜维的手下得到了命令,都让开了道路,任凭这些草原人一拥而上,全部上了甲板。
百十个草原人拥挤在甲板之上,这些人大概是惯于抢船了,很是熟练。为首的就叫道:“几个兄弟去船舱检查,找几个空舱来好装咱们地货物,再派几个兄弟回码头仓库里让人来运货,其他的兄弟就跟着我在这里等!”说完,他还示威似的对着治安官狞笑道:“我们已经上了船了!你如果想要我们再下去。先问问我手里的弯刀答应不答应,再问问我的兄弟们答应不答应!”
杜维已经站在了船舱的第二层甲板之上,看着下面的这些草原人胡闹,只是冷笑一声:“老烟?”
“大人!”老烟立刻在身边回答。
“传我命令。把我们的旗帜升起来。然后……让人把舢板撤了!甲板上地这些草原狼崽子,一个也不许下船跑了!”
这些草原人鼓噪了一会儿,就有人听命下去,可是刚走到船边,却看见早有水手把舢板撤了,这样一来,人人都下不了船了。
刚汇报过去,就听见一声号响。随即在第二层甲板之上,旗杆之上,一面金色的火焰郁金香旗帜快速的升了起来……
这些草原人被号声吸引,纷纷朝上面看去,等众人看清了升起来的是草原郁金香旗帜,大多面色变了!
就连那个蛮横的首领,看见这面郁金香旗帜,都脸色发白。
这些草原人。别地什么罗兰贵族旗是不认得的。但是这郁金香旗帜,如何不认识?他们来帝国内部做生意。都是要经过杜维的领地!今年吉利亚特城一场大战,草原人损失了两万骑兵和一个萨满巫师,就连金狼头的脑袋都被人砍了!
而且,事后,很多被俘地草原人,都被砍了脑袋,绑在架子上,用马车传到了德萨行省各地去游街!
如此铁血手段,草原人都知道,正是这位郁金香公爵的手笔!
草原人性子像狼一样,欺软怕硬,你软他就欺负了,你硬,他就怕你。而杜维的铁血手段,加上屠杀战俘,尸体暴晒游街的行为,更是让草原人胆寒,凡是商队路过德萨行省,都是小心翼翼,不敢丝毫造次。
此刻在这里,看到了郁金香旗帜飘扬,人人都是心中惶恐……
这个时候,忽然几个草原人惊呼了起来,在甲板的周围,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郁金香家族的侍卫武士已经从两边冲了出来,这些侍卫人人披着铠甲,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架小小的罗兰帝国军方最精锐地短弩,弩箭已经上好,几十个短弩,正对着密集的拥挤在一起的草原人。
草原人已经惊慌起来,那个首领也不敢强硬了,大声叫道:“我们……我们是商人,你们不可以随便伤害我们……我们……”
杜维站在第二层甲板之上,脸色冷漠,随口对身边的河运官问道:“嗯,我问你,按照帝国法令,冒犯一位公爵,算是什么罪名呢?”
“这个……算是藐视帝国法令,不敬的罪责,重责鞭打三十,轻则……”
鞭打?
杜维不屑的冷笑一声:“嗯,那么如果不是冒犯,而是谋刺呢?谋刺一位帝国公爵,又是什么罪名呢?”
河运官身子一抖,隐隐的就明白了杜维的用意,声音颤抖道:“谋……谋刺地话,是杀无赦……”
“很好。”杜维轻轻一笑,指着下面地人,笑道:“你是这里的地方官员,你给我做一个认证吧!你亲眼看见了,这么一群草原人,手里拿了武器,冲上了我地座船!我的船上可是分明挂着我的公爵旗的!这样可算是证据确凿了吧?百十人拿着武器,不是想刺杀我是什么?”
河运官只觉得后背上一股寒气升了起来,只觉得这位公爵大人笑得虽然温和,但是隐隐的就仿佛一头嗜血的狮子一样,此刻哪里敢乱说什么,连连点头:“是是!公爵大人,我知道报告该怎么写。”
“很好。你很好,我很赏识你。”杜维赞了他两句,随即转过身去,对老烟淡淡下了命令:
“让你的人准备动手吧。”
这命令说了出来,河运官顿时就觉得腿一软,幸好他即使站稳了身子,颤抖的声音忍不住低声道:“大人……您……”
杜维不理他,却对老烟又多说了一句:
“所有的刺客,都把脑袋给我砍了留下……嗯,这些草原人不是有一个习惯,喜欢用人头来搭什么人头架么?这么一百多颗脑袋,全部给我搭了人头架,在这个码头上立上三天!”
说完,他微笑着拍了拍这个河运官的肩膀,温言笑道:“这样一来,以后你的工作,可就容易得多啦。”
杜维笑得很温和,半分烟火气都没有。可是在这位河运官的眼里,却体味到了其中的那一丝残忍……
这个河运官员脑子里已经一片苍白,他最后听清楚的,这位公爵用柔和优雅的声音,发出的最后一个命令:
“放手杀人,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