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东屋,鼓捣一番,把银箱子拖了出来。
马六嫂一看,额头三道黑线:“不过去小灶间做两道药膳,又不是正经斗菜赌菜,你也要带银箱子?”
南叶不以为然:“我使我自己的厨具使惯了,别的用不来,本来这些就搁在小灶间,但我告假时,都拿回来了,所以这会儿得再带去。”
好吧,好吧,她要带就带罢,反正这些都只是小事,她得把精力留着,待会儿盯住她做药膳。马六嫂想着,看了青桃一眼,示意她去帮南叶拖银箱子。
青桃撅了撅嘴,很不愿意,她和南叶一样,都是二等厨娘,凭什么要她出力啊。
马六嫂也很不愿意给南叶这个面子,但谁让南叶动作那么慢呢,云霞院,荣寿堂,两处地方都催着呢,她不敢不着急啊。
青桃见马六嫂一直看她,没奈何,只能嘀嘀咕咕地上前,帮南叶拖起银箱子来。
小灶间里,珍环翘首以盼,终于等到南叶的身影,高兴地冲了出去,亲自帮她来拉银箱子,口中还道:“你肯来,我就放心了。”
马六嫂听了这话,心情瞬间又低一度,沉着脸一言不发。青桃急着看南叶到底在哪儿做了手脚,不等马六嫂吩咐,自动自觉地收拾案板,清洗食材。
然而南叶却瞧不上她,道:“你刀工不行,把深冬叫来。”
她刀工不行?她要是刀工不行,是怎么当上二等厨娘的?这绝对是排外!青桃又气又委屈,但不敢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大计,只好瘪着嘴,去罢深冬喊了来。
深冬已经听说了此事,心里是又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南叶果然不是毫无保留,这才头一天,就让马六嫂犯难了;忐忑的是,她这般赤果果地为难马六嫂,难道不会遭来报复么?你瞧,马六嫂这不就把她从被窝里拖来了?
一切都是猜测,南叶具体想干什么,她也不知道,直到踏进小灶间的门时,还是一头雾水。
深冬是熟手,南叶见她进来,只简单交代:“老太君的杏仁茶,宫中贵人的虾饺。”
深冬一听就明白,手脚利索地打开银箱子,把这两道药膳所需的食材,一一取了出来。
南叶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做饭的心思,直接搬了个凳儿,在旁边坐下了,只时不时地提醒深冬两句:“先熬杏仁茶,再包虾饺,等到虾饺出锅,杏仁茶也就差不多好了。”
深冬照着她的指点,把杏仁磨碎去渣,留汁入锅,加大米粉、糯米粉,小火慢慢熬着;然后剁虾仁、切肥肉,削笋丝,调味拌匀,擀澄面,包虾饺。
马六嫂在一旁仔细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杏仁,她一样去了渣;肥肉,她也是用的羊肥肉,没用寻常的猪肥肉,每一样食材,每一个步骤,都和她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分别啊?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马六嫂正疑惑,青桃忽地眼睛一亮,附到她耳旁,小声而兴奋地道:“油!油!那虾饺馅里加的油,是南叶自己带来的,而非咱们西厨房的油!”
果然有鬼!南叶果然还是藏了私,怪不得她照着药膳方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对味!马六嫂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整个人精神一振,怒火中烧,大步冲到案板前,抓起那瓶油,冲南叶大吼:“这是什么?!你跟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