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过去,在历经了无数次的失败后,华朝历史上第一碗带馅的面条,终于诞生了。
由于深冬和香秀本事有限,面条只有小小的一碗,顾端想先尝尝都不敢,赶紧拿食盒装了,亲自陪着南叶,给聂神医送去。
聂神医大概是才刚睡醒,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见着桌上一碗清清淡淡的面条,马上露出质疑的表情来:“我要的不是阳春面!”
顾端不高兴了:“你们郎中看病,还讲究个望闻问切,聂神医怎能还没尝,就妄下结论?你哪儿看出这是阳春面了?”
哎哟喂,她知道他维护她,心疼她,但这是要给她看手的聂神医,不要把他给得罪了好不好!南叶猛扯顾端的衣襟,陪着笑对聂神医道:“您先尝尝,尝尝!”
谁知聂神医竟冲顾端行了个大礼,道起歉来:“世子说得是,还没尝就妄下结论,是我的不是,我这就细细品味一番,再作评判。”
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了?原来他喜欢这调调?南叶惊讶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聂神医先进屋去洗了手,再出来时,竟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裳,和先前的邋遢模样判若两人。他面对那碗面条,正襟危坐,满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诊治什么疑难杂症呢。
聂神医抖了抖袖子,拿起了桌上的乌木镶银筷。
南叶摒住了呼吸,紧盯住他的面部表情,连眼睛都没敢眨。聂神医的反响如何,可是关系着她的手能否康复。
顾端也很紧张,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他打算,若是聂神医敢说不中意,他马上让人把他捆起来,礼敬不成,就来横的,为了南叶,他不介意当个不讲道理的恶人。
聂神医吃面的样子,还真是斯文,和他满脸乱糟糟的胡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筷子面入口,聂神医愣了一下,而随着他的细嚼慢咽,在他的额头上,慢慢地有汗珠沁了出来。
明明就是辣到了流汗,但他却丝毫没有被辣到的表情,只是眼泪在眼眶中不断聚集,聚集,最后凝聚成两滴泪珠,滚落下来,滴进了面碗里。
聂神医就这样流着眼泪,吃完了大半碗面,但在临近尾声时,他却又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诧的表情来,旋即,慢慢地绽开了会心的笑容。
一碗面吃完,含泪带笑的聂神医,捧起面碗,喝了几口汤,表情渐渐归于平静,却又含着许多的意犹未尽。
顾端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吃碗面,感情能丰富成这样的,诧异地直拍南叶的手:“你这面究竟是怎么做的?”
南叶紧张地盯着聂神医,生怕他不满意,没顾上回答顾端。
聂神医搁下筷子,竟问了和顾端一模一样的问题:“你这面,究竟是怎么做的?”
南叶笑了起来:“面怎么做,是厨师的事,您只用告诉我,这碗面,有没有符合您的要求。”
“初入口生活艰辛,再嚼百感交集,催人泪下,幸而苦尽甘来,窥见一线生机,但最后一口无盐无味的汤,却又让一切归于平静,古小姐给了我惊喜。”聂神医抹了抹泪,站起身来,“把手给我看看,现在就为你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