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有意送钱让曹府赚,曹玮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曹玮不认为,寇季会在这种事情上谋算曹府。
以寇准、寇季祖孙二人如今的地位,还不至于在一些小钱财上动手脚,算计曹府。
曹府很快就派人给了寇季一个回信,只等寇府的产业清点完。
寇府的产业清点完了,寇季派人给曹佾递了话。
曹佾第二日,就到了寇季所在的瑞安别院。
入了寇府正厅。
曹佾从长随手里,接过了一个盒子,推到了寇季面前。
“两百三十五万贯钱财已经存进了一字交子铺,里面是存票。”
自从一字交子铺出现以后,许多大宗交易,就摆脱了那种巨额现钱交易的场面。
汴京城里再也看不到装满铜钱的马车的影子。
在一字交子铺的交子信誉得到了认可以后,大部分人果断选择了用交子做大宗买卖的交易。
一字交子铺的出现。
不仅解决了大宗买卖交易的麻烦,同样也让一些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交易、以及行贿,变得更加便利。
寇季随手打开了盒子,随意的扫了一眼里面的交子,随手递给了在一旁的向嫣。
“你先下去吧。”
向嫣点了点头,捧着盒子,离开了正厅。
寇季将桌上放着的一个箱子,递给了曹佾。
里面装着寇府所有要舍弃的产业的地契、房契,还有不少和寇府签了长契的伙计们的身契。
曹佾拿过了箱子,看也没看,递给了身后的长随,让他送回府里去。
曹佾之所以不看,那是因为寇府的产业,皆是看得见的。
寇府早就将一系列的清单递给了曹府。
曹府也做好了接收的准备。
曹府拿到了契约以后,只管去接收就可以了。
若是真少了、缺了,也完全可以找寇季。
正厅内剩下了寇季、曹佾两人的时候。
曹佾大大咧咧走到寇季身边坐下,哀声道:“四哥,你得帮帮我啊。”
寇季笑眯眯的道:“闲不住?”
曹佾点头,长叹道:“我现在,头上也没有什么实缺,无事可做。整日里窝在府上当米虫,实在是窝不住了。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我还要过几十年,我想死的心都有。”
“帮帮我,四哥!”
寇季沉吟了一下,道:“一字交子铺里,还缺一个有力的管事,你要不要去试试?”
曹佾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一字交子铺?”
由不得曹佾不震惊。
一字交子铺如今越发展越大,存储的钱财数额,早就超过了许多人的想象。
早已超过了朝廷所能掌控的钱财。
若不是有赵祯这个大东家镇着,恐怕汴京城里的权贵们,早就一拥而上,将一字交子铺吞的干干净净。
如此重要的地方,寇季居然肯让曹佾掌管,曹佾如何不吃惊。
寇季在曹佾震惊的眼神中,笑道:“当然……”
曹佾脸上涌出狂喜。
却听寇季又道:“但不是现在……”
曹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气急败坏的道:“四哥,你玩我?”
寇季翻了个白眼,道:“官家才是一字交子铺的大东家,此事还要请示官家。再说了,就算我和官家都同意,现在让你去掌管一字交子铺,你敢去吗?”
曹佾正色道:“有何不敢?”
寇季撇嘴道:“你还真不敢……一字交子铺里的存钱,超乎你的想象。如此巨大的钱财,交给你一个将门出身的人掌管,你觉得满朝文武能放心?”
曹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寇季的话。
郁闷的叹了两口气,低声道:“所以……我是没有机会掌管一字交子铺,你纯粹是在逗我玩?”
寇季笑道:“那倒不是……只要你曹府能再次证明你们对官家的忠心,官家会帮着你们去对付满朝文武的。”
曹佾脸色一沉,“我祖父、我大伯、二伯、三伯,那一个不是为大宋江山流干最后一滴血?我四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数百,还不足以说明我曹家对官家忠心?
我曹氏子弟,死在战场上的不计其数,难道官家不知道?”
寇季翻了个白眼,“你曹家的功绩,朝野皆知。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也应该明白。如今官家年纪不大,想要震慑住群臣,就需要像你们曹家这样分量重的出来表忠心,表示支持官家。如此才能加深官家的权威。
让你们曹家表忠心,可不是为了给官家看的,而是给满朝文武看的。
这样,官家以后偏袒你曹家的时候,也有理由跟满朝文武辩驳。”
曹佾听完了寇季的话,明白了寇季的心思,他丧气的道:“如今四海靖平,除非主动挑起战端,不然哪有我曹家表忠心的时候?”
寇季笑眯眯的道:“不用担心,很快就有了。”
曹佾愕然的看向寇季,“你什么意思?”
寇季淡淡笑道:“我所料不差的话,朝廷很快就要推行精简中原腹地厢军的政令。你曹家既然纳了投名状,何不做彻底一些?”
曹佾脸色一变,低声道:“不行!我曹家背地里向朝廷低头,那是不想跟朝廷起争执,同时也不希望看到那些老弱病残再被驱赶着出现在战场上。
归根结底,我曹家之所以做出让步,完全是我四伯父体恤那些将士,不希望看到我大宋兵制如此糜烂,导致对外作战的时候,因此失利。
但此事我曹家只能背地里做,却不能宣之于众。
不然武勋之列,将无我曹家立足之地。
我曹家绝对不能沦为众矢之的。”
寇季缓缓点头,他也只是试探的一问,万一曹家答应了呢?
曹佾的答案,也在寇季预料之中。
“既然你曹家不愿意出头,那就只能另外谋划了……不过另外谋划的话,你曹家就要出大力,不知道你曹家愿不愿意出?”
曹佾一愣,皱起眉头道:“什么大力?”
寇季笑道:“少不得要死一些部曲……”
曹佾眉头皱成一团。
以部曲性命做谋的事情,他不敢做主,也做不了主。
不仅是他,他爹那位新晋国丈,也做不了主。
曹府上上下下,唯有曹玮一人,有资格作主。
部曲可是一个将门的根本。
将门不仅要依靠他们掌控兵马,征战沙场;还要依靠他们,护一家周全;更要依靠他们,防备着皇室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