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通泰,百脉舒畅,人极是清爽。他踅到正屋,见自己包袱被翻得散乱,金锭大洋和铜钱亦不翼而飞,正摸不着头脑,却见北屋出来位中年男人。
两人二目相对,不觉皆感惊愕。黄梦梁见他,惊的是那位姐姐的老公回来了,不知昨晚的事他清不清楚?贼汉愕的是,昨夜这少年喝了那毒药,怎么还活生生立在面前?
恰在此时,那位姐姐从门外进来,似是满脸的悲戚。可她一瞅黄梦梁,即刻呆住了——昨夜,这少年明明喝下那碗毒药,还活蹦乱跳,啥事没有。那女人怎么知道,区区普通毒药,岂能放倒吞下蛟珠的黄梦梁!
那女人不知道原因,那贼汉就更不清楚。他瞅瞅少年,又看看那女人,疑惑一阵,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儿。他脸色愀变,从腰间抽把雪亮的匕首,几步上前,一把攥紧女人的衣襟,刀尖顶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的骂道:“臭婆娘!你竟然舍不得下手,是不是已经跟他有一腿,想同他远走高飞?”
黄梦梁见那男人凶狠,生怕他一刀下去宰了那位姐姐,急忙为她申辩,说:“昨晚不关姐姐的事,是我喝醉了才同姐姐睡的……”
这黄梦梁傻得可爱,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立时挑起了贼汉的怒火。
贼汉勃然大怒,口中恨恨骂一句:“果然你们有奸情,老子宰了你!”他嘴里在骂,手腕却在用劲,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割开了那女人的颈脉,一股鲜血并射出来……
黄梦梁见姐姐危急,也急了眼,一把抽出短剑,一跃而起,挺剑刺向那贼汉。他本是想吓退他,救下姐姐,哪知他也不晓自己在情急之下,动作之迅捷,比那豹子快,飞鸟疾——猝然功夫,短剑就刺进贼汉的胸膛。
事发电光火石瞬间,那贼汉子根本无及反应,只觉胸口一凉,还想低头瞧瞧,却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而那位女人,没了贼汉的倚靠,亦如面人似的软瘫身子,卷缩一团。二人双双死去。
事始事毕,皆在须臾之间,一个活生生的壮汉就遽然毙命,那么干脆利落,那么畅快淋漓。若是有行家里手瞧见,定会惊呼江湖出了少年杀手!
其实,黄梦梁也惊呆了,他也没想到那握匕首的男人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只是吓吓他,他竟也不躲一躲。黄梦梁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可不是早先的农家少年,杀程竹娟的伯父时,他的身手就非普通寻常人,倘若有行家稍加调教,这江湖中便会多出一位高手。
这荒山小院,一下子出了两条人命,两具血淋淋的尸体,黄梦梁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他怔一阵,寻思干脆脚底板揩油,一走了事;可转念又想,包袱的金锭大洋还有铜钱都不见了,得去找回来,不然路上没钱,那可是寸步难行呀!
黄梦梁拎着短剑,逐一查看这座荒野小院的房屋,寻找金锭大洋和铜钱。
小院拢共三间房,此外还有一间厨房,一间杂屋和一棚废弃的牲畜栏。在北屋,黄梦梁看见那位花痴女子赤身裸体躺在一架床上,还在酣然大睡,嘴角流出一线唾涎液,让人瞧了又是好笑又有些怜悯。
黄梦梁没去管她,却一眼瞄到她脑袋边的枕头凸拱着,掀开一看,金锭大洋和铜钱都藏在下边。这会,那花痴女子也醒了,她望着黄梦梁嘻嘻憨笑,拉着黄梦梁说,她要吃肥肉,叫她把衣服穿上,她也听话。
黄梦梁就有些为难了,自己溜之大吉,把这傻女子扔在这儿,她一个人以后怎么活哟?但那花痴女子看见正屋两具尸体时,她像忽然有些清醒,对着黄梦梁含糊说了句什么,拉着他就往那间杂屋跑。
瞧花痴女子奇怪的举动,黄梦梁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