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信。”秦雷面无表情道:“但无所谓,我还是会帮你的,因为我欠你个人情。”
“你要怎么才能信?”老大的肺叶都快气炸了。
“帮助你外公,全力以赴打一仗,”秦雷冷冰冰道:“我会击败你的!”说完便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跳下马车。“谢谢你的马奶酒……”
看着老五轻蔑的背影,秦雳终于爆发了,狠狠一把掀翻面前的炭盆,红彤彤的炭块顿时如天女散花一般,落得满车都是,那半根牛腿也落了地。
那些炭块可都是烧着的,甫一落地便引燃了车厢里的地毯、挂件之类的物品。转眼便烧成了一片,车厢里顿时如白昼一般。
他这儿偌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旁人的关注,随扈左右的御林军要过来救火,却被他府上的亲兵拦住……俺们自己会救,不劳你们看笑话了。
在另一辆车上的孙先生等人赶紧凑过来,几个亲兵上去,将仍然不动一动的大殿下连拖带拽,好容易从那火罐子里弄了出来,拉到后面的车上。
把泥塑般的大皇子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毫发无伤,孙先生才松口气道:“谢天谢地,王爷怎么这么大火气?莫非是谈崩了?”
“滚!”大皇子面色阴沉的快凝结起来,吐字却清晰得很。
孙先生愕然,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大殿下脾气暴躁,但从十年前来到武勇郡王府上后,大殿下对他一直尊敬有加,孙先生还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孙先生勉强笑一声道:“王爷说的什么?学生没听清。”
“我…让…你…走……”要吃人一样死死的盯着他,大皇子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
孙先生的面色顿时十分难看,强作平静的低声道:“敢问学生有何失德之处?竟惹得王爷如此厌弃?是渎职还是背主,请王爷给个明白。”
“孤不想再听你的了,”发泄之后,怒气渐渐消散,秦雳觉着还是得给这位亦师亦友的先生一个交代:“从现在开始,我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办。”
见大皇子的神色缓和下来,孙先生抱着一丝侥幸道:“王爷不能在这关键时刻任性啊。”说着双手紧紧揪住大皇子的一角,声嘶力竭道:“为山九仞,可不能功亏一篑哇!”为了赢得今日的局面,让大皇子顺利登位,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怎能轻易放弃呢?
“我不想靠出卖和背叛上位。”大皇子声音低沉道。说着使劲锤了锤胸口,嘶声道:“这里要是亏了,干什么都没有意思!”
孙先生心思敏捷,很快便明白了太子的病因所在,沉声道:“是不是五殿下说您什么来着?”
缓缓的摇摇头,大皇子并不愿意透露他与秦雷谈话的内容。
“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孙先生的心情稍稍放松,轻声道:“这时候可是不能行差踏错的。”
“没什么好谈的了。”秦雳烦躁的挥挥手道:“孤这样想,不是一天两天了。”
孙先生愕然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次你帮着老五烧了太尉府,我就不想再听你的了,”秦雳似乎想通了什么,坦然道:“这次你又让我与五弟商量,我起初还没寻思过来。是老五一席话提醒了我,”说着目光重新转冷道:“你分明是想拿老五当枪使,让我坐收渔翁之利,对不对?”
无可辩驳的点点头,孙先生苦笑道:“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粗暴的一挥手,秦雳打断了他的话,一脸肃穆道:“我秦雳半辈子光明磊落,不能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王爷,您怎么……活回去了呢?”孙先生快要抓狂了,双手剧烈的抖动道:“皇位争夺胜者为王,只问结果不问手段。若是抱着这种心态,早晚要被你那帮兄弟生吞活剥了的!”
“我就是我,没必要跟别人学!”一扫心中的阴霾,大皇子自信笑道:“谁想对付孤王,尽管放马过来!”这一刻,那位光明磊落、目中无人的猛将兄,终于又回来了。
失望,无比的失望萦绕在孙先生心头,他无力的收回半举着的双手,轻声道:“你这样作,到底图什么呢?”
“唯心安尔。”秦雳坦然笑道:“今年的俸禄已经发下来了,孤还一两没动,就全给先生作谢仪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边上的亲兵队长见王爷心意已决,只好对孙先生道:“先生请吧。”
深深看了秦雳最后一眼,孙先生愤愤地留下一句:“竖子不足与谋!”便带着满腔的愤懑,拂袖离去了。
亲兵队长赶紧跟下去,追上大步离去的孙先生,轻声道:“先生留步,待我为您备车。”这里已是荒郊野外,又天寒地冻的,确实不宜步行。
孙先生却拉不下脸来与他说话,坚决不回头道:“学生有脚,自己会走。”说完便加快步伐往相反方向走去。
见他如此执拗,亲兵队长只好作罢,又怕他出事,便吩咐两个手下跟在后面。自己则回了车队,继续护卫着王爷的车驾前行。
过不一会儿,两个侍卫却又转回,向那队长禀报道:“御林军不许我们脱离队伍。”
“那孙先生呢?”队长皱眉问道。
“他已经走远了。”侍卫垂头丧气道。
狐疑的望一眼远处的金甲御林,队长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只好吩咐手下加强戒备,小心有变。
怀着满心的悲凉,孙先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中都走去。但他平日太缺乏锻炼了,凭着一股邪火行出七八里,两脚便磨起了水泡,大胯也磨得生疼,再也迈不动腿了。只好一屁股坐在道边,望着满眼无际的枯黄,想到十几年的倾心辅佐,却被人弃之如敝屐一般,心中的悲凉无可比拟,便放声大哭起来。
“叫我上哪再找一个皇子,上哪再找十年啊!”
正哭得山崩地裂、伤心气绝时,一辆马车开过来,在他的身边停下。
一个面容仍有几分幼稚,但神情却超越年龄成熟的金甲将领下得车来,温和笑道:“先生可要搭个顺风车?”
见来了外人,孙先生立刻收住哭泣,不好意思道:“是殿下啊,我们不是同路。”
“不,我们就是同路。”那殿下上前将其拉起来,面容狂热道:“我不像大哥那样,我一定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