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分房子,我接下来怎么做?”赵东升落座后,李强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抬头望向了张海山。
赵东升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他现在是张海山的手下,如今遇到了困难,自然要找张海山来解决,听取张海山的指示,而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拿主意,这样的话才能使得张海山更加信任他。
“你是怎么想的?”张海山放下报纸,微笑着问道。
“我听厂长的。”赵东升微微一笑,沉声说道。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张海山笑闻言笑着说道,对赵东升来找他请示感到非常满意。
“如果光我一个人的话,我倒无所谓,可现在事关整个电器分厂职工的利益,我没有退路,一定要争。”赵东升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是他们的头儿,这样做无可厚非。”张海山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望着赵东升,“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这么做的话,电器分厂和机械厂之间的这个矛盾势必被激化,不利于以后的团结。”
“我是电器分厂的厂长,不能做出损害电器分厂的事情,即使得罪了机械厂,那么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不然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当这个厂长。”赵东升无奈地苦笑一声,显得相当郁闷。
现在在白克明办公室里的人是厂里一些股级干部的家属,在这次分房中这些股级干部非常倒霉,获得的分数恰好位于分房线以下,如果他们的分数再高一点儿,或者房子再多几套的话,那么就能分到他们。
分数是按照工龄、行政级别和所获荣誉一项一项算出来的,高一点儿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房子已经建好了,数目是一定的,自然也不可能多出来了。
黄州机械厂人多房少,大部分股级干部都住在平房里,职工们则只能去挤筒子楼,运气好一点的也能住上平房,住宿条件可谓极其紧张。
按照规定,那些分得新楼房的人将搬离以前住的楼房或者平房,那些没有分到新楼房的股级干部将从所住的平房搬进旧楼房里,剩下来的房子再按照评分的高低分给厂里的职工。
新楼房不仅面积大,结构也更合理,谁不想住呀,错过了这次机会的话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厂里再分房子。
于是,有些人在情急之下就打起了电器分厂的主意,电器分厂这次有十七个人幸运地分到了新楼房,而且赵东升还是一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大房子,简直就令人眼红呀,如果能将他们排除在外的话,那么岂不是有了多余的房子。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内心欲望的驱使下,一些差一点就分上新楼房的股级干部的家属们就聚在了一起,经过一番商议后来找白克明,以电器分厂的人已经从机械厂分离出去为由,阻止电器分厂的人分新楼房。
那些股级干部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们毕竟是干部,不想事情闹得太僵而无回旋的余地,故而躲在后面静观事态的发展。
可以想像的是,这些股级干部和家属既然闹到了白克明那里,那么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新楼房,他们来自厂里多个部门,届时那些部门的人当然会支持他们,电器分厂和机械厂的关系可就要随之受到严重影响了。
这并不是赵东升想看见的,可如今为了电器分厂的人他已经别无选择,唯有死磕到底,全力争取自己手下人的利益,只有这样那些人才能团结在他的周围。
“你也不用担心,规矩是厂里订的,不是谁闹上一闹就能改变得了的。”张海山看出了赵东升的无奈,微笑安慰他,“你就安心搞电器分厂,这件事情厂里会解决的。”
“谢谢厂长。”赵东升闻言笑了起来,有了张海山这句表态,他现在就不用介入此事中,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后,赵东升起身告辞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张海山的办公室和白克明的办公室在三楼左右两侧,那群聚集在白克明办公室门口的男女老幼见赵东升走出张海山的办公室,呼啦一下就涌了过来,将他在楼梯口处团团围住。
“我们家三代七口人挤在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凭什么你一个人就能住一百八十平米的大房子?”
“你们电器分厂都已经从机械厂分出去了,有什么资格还要分我们机械厂的房子。”
“房子是我们机械厂建的,有种你们电器分厂自己建去。”
……
那些人围着赵东升,七嘴八舌地说着,情绪看起来非常激动,好像电器分厂从他们手中将房子抢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