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的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你做得到?!”
陆鸥忽然咆哮道:“我宁愿死,也不要再这样受折磨了!”
“我……”
叶近南一怔,摇了摇头:“是我疏忽了,既然如此,我安排几个人护送你先回去,走水路,对你养伤也好些。”
“我今天就走。”
陆鸥看着叶近南道:“我一刻都不想多停留了。”
……
……
四个身穿左前卫战甲的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离开了大院。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出了城上官道直接往长江方向疾驰了出去。尘烟荡起,很快这一行人就消失在视线极远处。
马车里,靠坐着的陆鸥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嘴角上挂起一抹冷笑。
他要先一步赶回雍州,这一路上他已经受够了。每天都看到方解那张若无其事的脸,他就恨不得冲上去将其撕碎。若是方解得意些,猖狂些,或许他反而没有现在这般浓的恨意。可方解根本就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似乎在方解眼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方解明明看到了他,却完全无视了他。
这更让陆鸥愤恨。
他坐在马车里几乎很少下车,就是不想看到方解。他以为方解也会如自己一样,会格外的看对方不顺眼。可这种对方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表现,让陆鸥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所以他才会去找叶近南,让叶近南心软放自己先一步离开。他要赶回雍州去见少将军罗文,他知道罗文和方解之间也有过节。只要他在少将军面前再点一把火,少将军是绝不会容忍方解跑到雍州来放肆的。
只要有少将军出马,方解在雍州绝对讨不到一丝好处。
如果少将军再狠一些,让雍州成为方解的坟地那自然是最好了。他甚至想过,如果少将军顾忌大将军不敢做的太过,那他就找人暗中干掉方解然后嫁祸给少将军。到时候大将军为了保护少将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回到了雍州……
陆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马车在官道上疾行,出了罗城大概十里之后行人渐渐的稀少起来。离着罗城三十里就是芒砀山,太宗年间攻打江南之前,招募民工二十万开山修道,硬生生将芒砀山劈开了一道口子,把魏郡到长江的距离缩短了几十倍。若是征南大军受挫,援军就可以从这条开山而出的官道上直达江边。
当年开山修道,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二十万民夫靠着双手双肩,完成了如此壮举。
眼看着距离芒砀山已经不远,陆鸥的心情稍微舒缓下来一些。只要穿过芒砀山就到长江渡口,乘船向西逆流而上走一百五十里,再转入洛水一路向南,快的话二十天就能回到雍州。
他将车窗的帘子放下来,闭上眼休息。
或许是这段日子太过憋屈愤闷一直没有休息好,此时远离了那个恶魔一般的少年他心里踏实了些,所以很快就睡着了。陆鸥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雍州,家里有一个鹤发童颜的神仙等着自己,给了他一粒仙丹,他吞下去之后眼看着自己的左手又长了出来,完美无缺。
然后他看到方解忽然出现,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哀求自己放他一马,原谅他的过错。在梦中,陆鸥狂笑着一脚将方解踩在脚下,然后用自己新生长出来的左手一个接着一个的狠狠的扇着耳光,扇到方解的脸都血肉模糊起来。还有那个红袖招的小当家,脱光了衣服跪下来乞求活命。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越发得意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嘭的一声闷响,然后就是马车剧烈的震动起来,紧跟着一阵天翻地覆,猛然醒来的陆鸥来不及扶住就随着马车翻滚起来,他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马车的车厢就摔了个四分五裂,他从车厢里跌出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陆鸥挣扎着想站起来,可翻滚中触痛了他的伤口,让他几乎喘不上来气,恢复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坐起来。
他抬起头往四周看过去的时候,立刻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保护他的那四个左前卫精锐已经被羽箭钉死,死前竟是没有一点儿警觉。要知道这四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比起那些修为不俗的江湖客对于危险的预知还要敏感。他们是在刀山血海里翻滚过来的,每个人手上最少也超过十条人命。
就连赶车的车夫,也是老兵。
可就在他睡着的那么一会儿,五个左前卫的老兵几乎同时被羽箭钉死,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然后他的马车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之后立刻翻倒,将他从车厢中甩了出来。
就在他惊讶恐慌着往四处张望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袍手里持着一张硬弓的少年。那少年朝着他缓步而来,嘴角上还挂着微笑。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少年脸上明媚的笑意,却如毒蛇吐出来的信子一样吓人。
陆鸥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瞳孔骤然收缩。
梦里不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