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对咱们都一样!我跟着爷三十几年,比你时间还要长的多!爷死了,我跟你一样的难受!可你他妈的看清楚,现在你追出去能有个屁用!追不上那个败类还要赔上几千人马,爷要是知道会答应吗!”
余明理的眼泪刷的从眼眶里流出来:“爷还能知道什么!”
“这个仇咱们肯定得报!”
朱撑天手下另一个大将雷不患拦在余明理马前道:“可是现在先要把封平守住,一旦封平破了,莫说不能给爷报仇,就是爷的尸首都不能保全!明理,我们几个和你一样难受,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况且,那个畜生就算想逃难道能逃远?城外的黑旗军最强的就是骑兵,看到城中有人马出来立刻就会追上去!”
“老子要亲手报仇!”
余明理吼道。
“谁都想亲手报仇!”
韩赴怒道:“可你要是把这些兵都葬送在城外,拿什么给爷报仇!”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有士兵跑过来大喊道:“将军!虞啸带走的人马在城外几里被黑旗军困住了,看样子正在往外冲,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往外冲,而是要往城这边杀回来!”
“他还敢回来!”
余明理骂了一声,掉头朝着城墙那边跑了过去。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跟在余明理身后往城墙跑。一群人蜂拥上了城墙,举起千里眼往远处看过去。
几里外,看起来封平军已经被围死了。前路和两翼都是已经列阵完毕的黑旗军,箭阵的厚度让人看了心里都发毛。而往封平这边则是黑压压的一片骑兵,看起来人数绝对不少于一万。也就是说,至少一军黑旗军轻骑将封平军的后路堵死了。
“杀不回来了!”
韩赴颓然的摇了摇头:“肯定是骑兵的人发现了不对头想回来,却被黑旗军堵住了。那个畜生!不但杀了爷,还带着那么多士兵给他陪葬!”
“大哥!”
余明理一把抓着韩赴的前襟道:“让我带兵出去把兄弟们接回来,把那个畜生抓回来!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被敌人屠杀啊!再这样下去,那近五千弟兄就全都完了!”
“不能开门!”
雷不患拦住他道:“你看看外面!”
他指着城外:“你仔细看清楚!外面至少还有一万黑旗军已经列好了阵势,只要你一开门,他们立刻就会开始攻城!看样子黑旗军把能调集的兵力都调到南门这边来了,以咱们现在的兵力根本就杀出去!”
“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虞满楼吼道。
几个人无法回答,可他们都知道,除了这样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爷!”
余明理仰天悲呼了一声缓缓跪下来,使劲磕头:“属下对不起您啊!对不起您啊!属下早就说过那个畜生信不得!可爷您太宽厚了!属下不能亲手为您报仇,属下恨啊!”
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来,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瞭望手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快看!城外有另一支人马杀过来了!”
众人一愣,纷纷站起来跑到城墙边往外看。
只见从正南方向,有一支人马忽然出现在黑旗军身后,没有丝毫停留就杀了过来,看起来黑旗军城外的那支人马淬不及防,很快后阵就被冲散。那支人马也不恋战,朝着城门这边猛冲。
“那是谁的兵?”
韩赴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会还有谁和黑旗军交手。
其他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答案。封平城里现在能说上话的将领都在城墙上呢,谁在外面?
……
……
城外那支人马看起来足有两万人,突然从黑旗军后面杀出来,很快就将堵在南门的黑旗军大营冲开,没多久,大火就开始在黑旗军南营中烧起来,火势蔓延的很快,只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将半座大营吞了进去。
“这是谁领兵?”
韩赴忍不住赞道:“自背后突袭,然后将敌人大营烧了,这样一来黑旗军必乱,再想组织起防御也难了。只是太乱了些,我看不出来那是谁的旗号!看样子就要杀穿黑旗军的大营了,这领兵的将领不俗!”
“好像是……”
雷不患放下千里眼看了韩赴一眼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沛城的兵?我看旗号很像是沛城的人马,难道是白恺善派来的援兵?可是没听爷提起过向白恺善求援啊,不请自来?”
“是沛城的人马!”
余明理也看出来了,他指着那黄色大旗喊道:“看旗号,看号衣都像是沛城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明理又道:“大哥,这会要是开门杀出去,前后夹击,南门外的黑旗军必败无疑,就算是趁势将咱们被困的人救出来也未必不行!我愿带本部人马杀出去,将援兵接应过来!”
“等等!”
韩赴道:“此时蹊跷,爷没有求援过沛城的援兵却自己来了,万一有诈怎么办?”
“有诈?”
余明理指着外面那滔天的火势:“黑旗军的大营都被烧了,还能有什么诈?你看看,那边围着咱们人马的黑旗军已经开始改变阵型了,至少分出来一半骑兵往大营那边赶,如果再不杀出去接应的话,只怕来不及了!”
韩赴还是不敢决定,在城墙上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候,有一队沛城的骑兵从黑旗军那边直闯过来,笔直的跑到城外:“城墙上是何人当值?我乃沛城将军白元,封了我家城主之命来驰援封平!城墙上可有认得我的,赶快开城门!”
韩赴趴在城垛上向下看了看,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后惊喜道:“确实是沛城的援兵,我认得那人,几年前他曾随白恺善到咱们封平来过,我和他坐在一起喝过酒!”
他连忙吩咐道:“开城门!明理,带你的人把援兵接应进来!”
……
……
虞啸颓然的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断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不仅仅是战场上败了,论修为,他第二次输在方解手上。如果第一次他还故意隐藏了实力,那么这一次他拼尽全力也没能击败方解。对手总是用一种他无法企及的实力,看起来并不怎么费力的将他击败。
兵已败,刀已断。
他看着方解,眼神里的仇恨都散了。
“你怎么就算定了我要走南门?”
他有些发傻似的问。
方解将朝露刀收起来,很认真的回答了他:“我猜到你要走南门,可我怎么可能只守着南门?只要你杀朱撑天逃离封平,走哪个门都一样。”
虞啸怔住,凄凉的笑了笑:“原来你赢我,靠的只是兵多……”
方解往前上了一步,刀子一甩转过来放在虞啸脖子旁边:“错了啊…….我赢你,是因为你蠢。”
刀锋划过,血喷涌。
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