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木黎,可最终还是坐起来吩咐道:“请到客厅吧,我随后就到。”
……
……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来了。”
木黎看了叶近南一眼,然后低着头看着手里热茶冒上来的水汽。叶近南这才发现,木黎竟然显得苍老了那么多。要知道木黎是当初左前卫诸将中出了名的美男子,也是出了名的儒将。此人本是个书生出身,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书卷气,可到了战场上却冷冽直接,罗耀曾经说过他有李啸之风。
可是现在,木黎的两鬓上居然已经满是白发。
“我知道劝不动你的。”
木黎低着头,语气有些苍凉:“你心里有执念,一直还强迫着自己把现在的这支队伍当初大将军的队伍来看,你怕一旦否定了自己小心翼翼守着的这执念,就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可是……其实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木黎喝了一口茶:“以前想劝你,是因为我对这支队伍还没死心,还想着回到从前。今天不是来劝你的,是因为我已经死心了。”
他看了叶近南一眼:“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走?!”
叶近南猛的转头看向木黎:“你去哪儿?”
“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留在这儿了。”
水汽弄湿了木黎的眼睛,他的头垂的更低了些:“其实从段边豹被算计死的那天开始,我就想着要离开了。他一心想着为段边熊报仇,结果被人当傻子一样送进坟墓里,死的真他娘的不值啊……只是我一直放不下,一直觉得这还是大将军的队伍,我要是走了,怎么对得起大将军那么多年的栽培信任?”
“现在,大旗上的罗字都没了。”
木黎停顿了一下,摇头笑了笑:“还记得当初咱们十个人跟着大将军出雍州的时候吗?那场面我梦到过无数次了……”
叶近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会好起来的,你这样一走了之,你部下的人马怎么办?其中还有不少跟着你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你就这么走了,他们谁管?”
“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木黎抬起头,看着叶近南郑重的说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帮我一个忙……明天是你部下当值守门,我打算以出城训练为借口带着他们一块走,只要你帮我拖延一个时辰就好,只需一个时辰。”
“我……”
叶近南欲言又止,最终无声一叹。
“物是人非。”
木黎起身准备告辞:“其实来之前我就想到过,如果我跟你说了实话,那么就有可能明儿一早就是我和我部下老兵们的死期。我了解你,但我还是不想骗你。其实如果我不说,明天出城训练谁也不会怀疑。我只是想告诉你……近南,这个队伍,这个挂着屠字大旗的队伍,还值得你执守吗?”
叶近南摇了摇头:“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有来过。”
木黎苦苦的笑了笑,转身往门外走。
“往西走吧,如果你们运气好,能绕过杨坚和通古书院之间的战场,就回西南去。虽然我并不是很了解方解,但我却相信他是个能收留你们的人,最不济,你们还能回家去……我听闻方解在西南将田地分给百姓,百姓的日子过的很好。你们回去之后如果不想再握刀,应该能换一把锄头……”
叶近南看着木黎的背影说道。
“回家?”
木黎凄然一笑:“家早就没了啊……”
……
……
柳州城外
几个趴伏在草丛里的人看向城墙上的旗帜,为首的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变得释然起来:“跟了这么久,终于知道那批火器落在谁手里了……”
他翻身躺好,身上的衣服满是尘土。
“团率,咱们从牟平一直跟到这儿,总算是知道是谁和洋人在交易了。本以为是沐府的人准备入局了,原来和沐府的人没一根毛的关系。”
一个年轻人说道。
“也不一定。”
被称为团率的人揉了揉皱巴巴的眼角道:“跟到这,咱们的事基本上也算做完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消息送回去让主公知道。值得高兴点的事就是咱们离着西南已经不算太远了,一大半的路程不知不觉就这么过来了。小杜子,你和大雷你们两个赶回去,我带着人留下。”
被叫做小杜子的年轻男人不解:“都已经查明白了,团率为什么不一起走?”
“不能走啊。”
被称为团率的男人摇了摇头:“我总觉得留下会有更多的收获,咱们骁骑校的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主公打探消息,现在遇到这么大一件事如果草率的撤回去,我不甘心。你们现在就走,沿路如果能联系上咱们的人就让他们来支援我。”
他翻身看向柳州:“这个地方,我要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