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笑话,方解知道迟浩年不敢公然和自己作对,但难保不会在暗地里做出什么肮脏事。所以他特意加强了人手保护长公主的安全,提防迟浩年安排手下的高手刺杀。
人到了绝境的时候,往往会走出许多不冷静的事。一旦迟浩年知道自己就要到绝路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也要在敌人身上咬一口,大隋的政客们历来不缺乏这种狠戾。
……
……
酒席是设在新月城里有名的酒楼半壶春,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这里的酒号称半壶倒,据说酒量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喝下半壶酒还能保持清醒的,虽然有些夸张,但半壶春的酒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方解自然坐在上座,现在他的身份是一等国公,即便见了亲王也不必行大礼,再说,现在大隋已经没有一个亲王了。不只是没有一个亲王,杨家的子孙都快死绝了。
一群人陪笑着的场面让方解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在自己南下的时候还一个个的虎视眈眈,这才多久,全都变了一副脸色。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市侩,直接到令人觉得好笑也觉得发寒。
“我先要感谢诸位。”
方解举起酒杯说道:“我在平商道与南蛮激战之际,没有诸位在后方的支持也不会取得如此大胜。平商道战后百废待兴,人迹寥寥,我前阵子派人来雍北道,请诸位号召百姓前往平商道,此事得诸位支持,我心中颇为感激。据我说知,现在自雍北道迁往平商道的百姓以过五十万,这些百姓为重建平商道立下了大功,而诸位,也立下了大功。”
方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其他人连忙都起身陪着干了。
“我这个人最是直接,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
方解扫视了众人一眼后笑着说道:“自出兵以来,我如何行事大家也都清楚,说的浅白些,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绝不会做出亏欠朋友的事来。我自问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唯独这一点还勉强能说得出口。”
坐在他旁边的迟浩年嘴角都在抽搐,脸色变幻不停。当初方解派人来雍北道让他动员百姓迁往平商道的时候,他可不是如方解说的这样大力支持。自始至终他就一直在阻挠,只不过地方上有些人惧怕方解的黑旗军报复,不得已动员了一批百姓过去。方解现在提起这件事,绝不仅仅是感谢一番这么简单。
“诸位都身处高位……”
方解坐下来微笑着问道:“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谁可以回答……能坐在高位上的人,有一个特别相同的地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窃窃私语,有人回答,方解却摇头否决:“能坐在高位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识时务,能看清局势。所以才会在波澜中生存下来,不管天下如何乱,只要能做到识时务这三个字,最起码自保无忧,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迟大人?”
方解侧头看向迟浩年,最后一句是问的他。
迟浩年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我有大隋皇帝陛下的密旨,让我稳固西南,有临机专断职权,可裁撤任何官员不必上奏。如今长公主也在我军中,行监军之权。所以,我不可能做出什么有伤国体的事,对不对?”
“对对对”
众人连忙点头:“国公爷行事都是为了安邦定国,实在是人臣之楷模!”
“国公爷以一己之力稳固西南,横扫魑魅魍魉,他日必将青史留名!”
众人七嘴八舌,谄媚之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方解只是微笑,并没有阻止。等众人这一波马匹拍过着之后,方解笑了笑问迟浩年:“总督大人,我听说为了迎接长公主殿下,为了劳军,你倾尽家产准备了一大批物资钱粮,在此我要多谢迟大人了。迟大人想的如此周到,我若是拒绝实在对不起迟大人这拳拳为国之心。”
迟浩年脸色大变,心里立刻就生出一股不祥。
他
哪里准备了什么物资钱粮?
他看向方解,眼神里都是惊惧。可他从方解脸上看到的,是那么明显的答案:我就是讹你,你敢不给吗?
这种表情就好像刀子一样刺在迟浩年的心口也刺在他的自尊上,他心跳的越来越快,脸色由白转红,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愤怒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从方解脸上的表情迟浩年就能看明白,方解绝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了。他就是在找借口找理由,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话,只怕方解立刻就要抽出那柄杀人如麻的刀子了。
就这样过了大约两分钟,迟浩年忽然哇的叫了一声,一张嘴喷出来一大口血,喷的面前桌子上那些菜肴全都染了红。
在座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纷纷避让。
“方解……你是要逼死我?!”
迟浩年红着眼睛怒视着方解问道。
方解凑过去,很认真的回答了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