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身上那件和他们不一样的道袍也能推测出来身份。唯独那个穿一身白色长衫的年轻男人,大家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谁。
放眼整个江湖,能有资格和张真人萧真人这道宗两个身份最高的人坐在一起的年轻男人,似乎一个都找不出来。这些三清观的弟子虽然也多不问世事,但他们也不是消息闭塞的隐居之人。他们还身在江湖,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湖上的事。
正因为他们知道张真人的地位,知道萧真人的地位,所以对那个白衣男子更加好奇。
“那人到底是谁?这是第二次来了,上次也是祖师爷亲自迎了去后院,这次再加上一个一气观的萧真人陪着,好大的来头啊。”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管他是谁。”
一个年轻道人无所谓的说道:“不过,现在这江湖之中,谁还敢来咱们三清观闹事?师祖的修为已经到了那一层,放眼天下也无人能出其右吧。”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而且距离山巅还有很远很远,本事同门之中几个师兄弟间闲聊而已。谁想到这话才说完,就听见有人骂了一句:“放屁!”
这话如此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可偏偏不知道是谁说的。几个年轻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吓的脸上变色。这时候就听见张真人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都滚回去做功课,回头连你们的师父一块罚!背后吹牛-逼算什么本事,回头你们都能走在江湖上当着别人面吹牛-逼我才高兴!”
这几个年轻道人吓得连忙朝着凉亭那边拜了拜,然后转身跑开。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距离那么远居然被人听到了。
萧一九往山下看了看,然后看着张易阳说道:“现在的弟子心性都这么差……我当初都以为道宗正统还是在三清观,我那个破观子不过是为了迎合大隋皇帝弄出来的而已。道人,布衣布鞋问道天下,这才是正道。我那观子里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锦衣玉食,修不了自然大道。”
“不过现在看看,三清观也好,一气观也好,都是一样的后继无人。”
他故作姿态的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得意的翘了翘嘴角:“不过我比你强……一气观虽然看似没落了,但有个半路冒出来的卓布衣,你信不信你门下弟子大大小小那么多人都算上,没有一个及得上他?”
张易阳哼了一声:“那也不是你一气观的人。”
萧一九道:“怎么不是?进了我一气观的门,就特娘的是我一气观的人!”
白衣男子忍不住笑了笑:“加起来二百岁的人了,为这小事还能争起来……”
张易阳和萧一九异口同声道:“加起来也比你小!”
白衣男子怔了怔,摇头不语。
“我还是不太认同你的看法。”
萧一九看向白衣男子,这话是对他说的:“你说到了天之上的修为,已经超脱在外,所以凡事看着就好,世事变迁,朝纲轮回,这些都是身外事。一开始我觉着有道理,咱们出手去搀和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打去闹,经过长安城那件事之后,许多事我也想的透彻了……但是细细一想,又不对。”
“哪里不对?”
白衣男子问。
萧一九道:“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为了找到那条不一样的路,你弄了一个通古书院出来,左右朝廷,发动战争,这不是搀和是什么?”
白衣男子道:“那是我在寻找那条路,但是现在这条路已经自己出来了。只有经过这样一场大战之后,修行者主导世界的状况才会转变。普通人才会成为真正的主导,而不是看大修行者的脸色。这一战之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修行者死去,这便是末法时代。自此之后,没有神权左右,普通人才会成为世界的主人。”
“那你当初为何修行?”
张易阳问。
“因为求变。”
白衣男子回答。
张易阳叹了口气:“你把自己当成了神。”
“对于普通人来说,我就是。”
白衣男子淡然道:“你也是,你也是。”
“还是不对。”
萧一九摇了摇头:“你说到了天之上就不必再去管什么普通人的征战,但他娘的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洋人拥有击杀修行者的武器,我凭什么看着自己人被欺负?道爷我现在就下山去东楚,把那个劳什子什么莱曼大帝弄死,也就没有这场大战了。”
“打个比方……”
他看着白衣男子说道:“有一群绵羊生活在这里,绵羊之中有几只特别强大的,与众不同。这时候来了一群山羊抢地盘,之所以敢来是因为山羊换上了锋利的角,而绵羊肯定不是对手。强大的绵羊对此不闻不问,理由是他们太强大了,没必要去管普通绵羊的事……这道理在哪儿?”
白衣男子看了看萧一九一眼:“你要去?”
萧一九道:“只怕轮不到我去,现在东疆已经有人要去了。”
白衣男子微微叹息:“东楚也有修行者,为什么东楚的修行者没想到杀了莱曼大帝就能解决一切这么直接的法子呢?”
萧一九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