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岸!稳住阵型,为后面的人打开一片空地!”
杜定北将上身的衣服脱了,光着膀子,将横刀叼在嘴里跳下河。船上的黑旗军士兵见这个少年郎如此悍勇,也纷纷把上衣脱了,跃入河水里往岸边游。
“放箭!”
“快放箭!”
西山先生眼看着黑旗军的士兵已经要登岸,再也坐不住了。他大声的呼喊着,然后回头吩咐督战队在后面杀人稳住阵型。火炮震慑住了一大批苏北军士兵,那突然炸开的东西让他们充满了恐惧。
督战队听到命令之后在阵列后面站成一排,毫无怜惜之意的扣动了手里连弩的机括。一开始往后跑的苏北军士兵立刻倒下去一层,有的人开始哭着求饶,可督战队的职责所在,就算他们也不想对同袍动手,奈何军令如山?
苏北军的士兵们被逼着回到岸边,此时黑旗军已经有几百人在岸边聚集起来,组成了一个看起来还很单薄的圆阵。防御的最基本阵型是方阵,但这个地形圆阵的效果更好一些。这是几百个光着膀子的黑旗军汉子组成的阵型,用手里的刀子和伤口里的血为后续的队伍拼出来一块地方。
杜定北的身上见了血,毕竟他不是以武艺见长,这个第一次领兵的少年郎表现出了足够的冷静,这已经殊为不易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从没有见过战阵厮杀,在尸山血海里没有尿裤子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更何况他还能冷静的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听从护卫劝告,杜定北站在圆阵中央指挥着:“如果敌人有重甲步兵,马上就会冲过来,一会儿看到重甲步兵过来不要慌,也不要退,如果咱们退,后面的弟兄们就会死伤惨重!既然咱们是第一波冲过来的,我已经做好了和你们一起战死的准备,你们准备好了吗!”
“为黑旗军死!”
士兵们吼了一声,这群光着膀子的汉子们一脸的无畏!
杜定北的话音才落,河堤高坡上数百个苏北军的重甲步兵成方阵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在慌乱的苏北军阵营中,这些训练有素的重甲步兵显得格外的惹眼。杜定北看到那群重甲朝着这边过来,咬了咬嘴唇:“准备好!寸步不退!”
“寸步不退!”
一群汉子吼着,阳光洒在他们满是血的古铜色肌肤上,反射出一股只有血性男儿才会有的神采!
那一条隆起的肌肉,那一道道伤疤。
只有在战场上,男人的雄性风采才会展现无遗!
……
……
眼看着苏北军的重甲步兵就要冲过来的时候,几个骑兵从苏北军后面冲了过来,为首的骑兵脸色急迫,远远的看到帅旗所在就喊了几声:“亚宁城被黑旗军攻破!城已经破了!大将军!咱们的城被一支突然出现的黑旗军攻破了!”
本就已经惊慌失措的孙英典听到这喊声吓得脸色猛的一白,身子摇晃了几下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废物!白痴!”
西山先生听到喊声之后恨恨的骂了两句,眼神里已经有绝望之色。他直到今天这一仗已经彻彻底底的败了,到了现在他才恍然大悟方解为什么要宣扬一个十六七从没有领兵经验的少年郎。
他就是用这样的噱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他自己。方解故意弄出来的气氛,连他都为之愤怒。他在苏北道成名已久,贼寇闻之胆寒,正因为如此,方解才故意让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少年来指挥,激起自己的怒意。
而方解,则趁着所有的注意力在这边的时候,派队伍绕到了后面攻破了亚宁城。如今根基之地已失,这一仗再打还有什么意义?
西山先生仰天一声长叹,软软的坐了下来。
听到后面骑兵的喊声,本来就已经失去了一大半斗志的苏北军士兵顿时乱了,本来还往前挤压的重甲步兵们全都愣住,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往前冲。他们都不是傻子,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他们这会冲上去的话,肯定能把那几百黑旗军士兵挤下去,但用不了多久,攻破了亚宁城的黑旗军士兵就会从后面兜过来,他们身穿这样一身沉重的甲胄,到时候卷进战阵里,想跑都跑不了!
当的一声
最前面的一个苏北军士兵忽然丢掉手里的横刀,抱着头蹲了下来:“我降了!”
第一个投降的人出现,后面立刻就跟上一大片人,这种绝望就好像瘟疫一样在苏北军队伍里蔓延出来,岸边围着杜定北的那一群士兵率先丢下了兵器。杜定北本来已经报订了必死之心,他知道成功和危机永远都会连在一起,自己既然选择了接受方解的命令指挥这场战争,那么就已经做好了两种准备。
迎接即将到来的名誉,或者迎接死亡。
听到苏北军里喊出亚宁城已破的声音,杜定北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向前!咱们的援兵一到,就在敌人身后!”
“向前!”
几百个黑旗军士兵率先冲了出去,腾出来空地,后续的黑旗军士兵开始大批的登岸。没有了抵抗,黑旗军占领岸边的速度极快。
人群中
孙英典绝望的哀嚎了一声,瘫软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