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有些得意也有些小郁闷。他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官员,可因为是太监出身出入太极宫最方便不过,所以暂时主管的还是宫内的事。这种后宫大总管的感觉虽然很爽,但他更想如黑旗军的其他人一样站在太极殿里参与政事。
“昨儿夜里。”
方解转身看向那些朝臣,眼神缓缓扫过。
“骁骑校和我亲兵营拿了一些人,现在还在这儿的人且安心,我下令拿下的都是对朝廷不利之人。至于都翻了什么罪,回头会有一个告示出来。我现在只点几个人说说,为什么要拿他们。”
“前阵子长安城里有逆贼作乱,掌控朝政,罢黜百官,弑君判上。这个人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很多人到现在也不知其身份。后来有传言,此人是大隋的太祖皇帝……这是何其无稽之言。编造出来这样谎言之人,其颠覆大隋之心昭昭。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信了这样的谎话。”
“据我所知,城中皇族子弟,多数死于此人之手。若此人是太祖皇帝复活,难道会做出屠杀自己子孙后代的狠毒事?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偏是很多人就不明白。那段日子,诸位只怕也都在这太极殿里吧?我从来不强求所有人都能对大隋保持一颗不变的忠心,迫于无奈,委曲求全也可以理解。这也是我不追究在场诸位的理由,因为你们只是委曲求全,并没有从贼作乱。”
“逆贼杀死那么多皇族显贵,这样的罪过若是都能放纵那与逆贼有什么不同?刑部尚书娄孔宇,侍郎吴昊,大理寺卿段淳,长安府府丞裴达之……这几个人,手握维持大隋法纪的重权,却在叛乱之中成了逆贼的帮凶。不用我说你们也比我清楚,当初长安城里的皇族,有多少是他们几个亲自带人抓起来的。”
方解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长公主不来早朝,是因为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人居然还能站在朝堂上!”
朝臣低着头,没人敢插嘴。
“我一心想着,进城之后和诸位臣工精诚合作,安定长安乃至于安定天下。可这也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恶人自有恶人治,我就来做这个治恶人的恶人,乱世当用重典,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以后不会再提。”
“有件事想和你们商议一下。”
方解在大殿里慢慢的踱步:“骁骑校衙门从昨夜里就开始连夜审讯,在骁骑校衙门里谁也藏不住秘密。不过……骁骑校的人手毕竟有限,这几日也不忙别的事了……一会儿独孤你来协调安排一下,今儿早朝的所有人都去审讯。”
方解笑了笑:“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骁骑校就算手段再强毕竟对长安城里的事算不得熟悉。被抓的和你们已经熟识多年,他们有什么秘密你们无需去审问都知道,只要见着你们坐在那儿,容不得他们不招了。”
这话一说完,满朝震惊。
狠!
方解这一招太阴狠了。
让朝臣去审问朝臣,昔日的同僚一个坐在大堂上审判一个成了阶下囚。不管是囚犯还是审判官对彼此都格外的了解,一点龌龊都藏不住。这样审问下去的话,未必不会把坐在大堂上的人也变成囚犯。
这样审下去,满朝文武只怕留不下一个人了。
此时朝臣们心中除了惊恐就是愤怒,方解这摆明了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个……”
小皇帝登基之后重新请出来的老臣虞艾山沉吟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躬身说道:“国公爷这法子妙的紧,这样一来那些作恶之人必将无处遁形。只是……满朝文武都参与此事,朝廷里再有其他事也就无法估计,朝廷停了,对百姓无益。以老臣之见,不如请诸位臣工回到家里,尽心尽力的去想一想,到底被抓的那些逆贼都有什么罪过,然后各自写一个条陈上来呈递给国公爷。”
其实这话说到这,就是在讨价还价。他已经完全不顾及其他了,要知道他这样说,方解完全可以问他一句,那些人什么罪行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揭发?如果方解问了,那就是死局,无解。如果方解不问,那就是还有缓和的余地。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虞艾山这一招看似把自己逼的没了退路,何尝不是以退为进?
“倒是有道理。”
方解微微笑了笑:“那就这样吧,回头诸位就多费些心思。那些逆贼不死,终究还是对不起死去的冤魂,是吧?”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那些人不死,你们也可能被咬死。
“但凭国公爷决断!”
虞艾山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悄悄在袖口里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方解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逼死人不偿命,把那些被抓之人的生死交给朝臣来决定。为了保护自己,剩下的人只能把被抓的人往死里整治了。不过显然方解并不打算真把满朝文武杀绝,既然留了余地,那么以后还能相处。
虞艾山偷偷看了方解一眼,那个年轻男人嘴角上笑那么温和,却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