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黑衣人都是京都禁卫。至于再详细的,一切还不清楚。”
“陈破军等人情况如何?那些刺客抓拿到了吗?”
“回陛下,臣入宫之时,金吾卫卫士已经赶过去了。目前听说陈破军一方只有几人受伤,陈克复没有受伤。”
杨广起身走下墀台,轻轻踱着步伐,走到司马德堪面前,“司马德堪,此事可是你骁果军所为?”骁果军也属于禁卫之一,且人数不少,四万骁果军全都驻扎在皇城之中,是杨广最信任的禁卫。
司马德堪同样满是汗水,虽然他是统领骁果军的郎将。但是骁果军是皇帝亲卫,其中有太多的勋贵子弟,甚至骁果军的统领有六七位之多。他虽然是最高的那个郎将,但其它的几个郎将同样权利很大。他不敢保证,这件事情骁果军有没有参与进去。
“传朕命令,封闭宫门,关闭京都城门。派出骁果军、羽林军、骁骑军出动,大索京师,务必拿下所有的刺客。另传旨,宣宇文述、裴蕴、裴世矩、苏威、虞世基、陈克复、樊子盖即刻进宫。并传旨所有京城兵马,立刻戒严,关闭营门,没有朕的敕令兵符,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违者就地斩杀。速去!”
“臣遵旨!”司马和杨威都连忙告退。
不管这次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杨广已经感受到了危机。他要借这件事情,再一次的清洗。裴铉、来整、虞荣三人上次就曾加入过杨玄感叛军,今天的事情未必和他们没有关系。京城二十多万禁卫军中,有太多的勋贵子弟在其中挂职或者掌权。前一段时间的清洗,他对付的都是边关大将,和一方大臣。现在,是时候清理禁卫军了。
而且在杨广的心中,他已经怀疑,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裴阀或者宇文阀所为。宇文述执掌京城禁卫大权,上午他的儿子才被陈克复打了,下午陈克复就被禁卫军行刺,这个嫌疑太大,能逃干系。
而裴阀现在属于京城之中,仅次于宇文阀的势力,而且裴阀中的裴仁基率兵驻守在不远处的虎牢关。裴仁基的儿子裴行俨现在就是禁卫军中任职,统领着数千人马。
宇文阀、裴阀过去不过是小阀,是在他杨广的支持下,才能成为如今大隋最有权势的门阀。过去他起用宇文述、裴蕴、虞世基等人,就是因为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关陇旧阀。
他一手将他们拉起,又让他们发展起了这么大的门阀势力,亲信党羽遍布朝中,为的就是帮他一起对付关陇旧阀。如今经过他父子两代皇帝的努力,那些关陇贵族集团大部份已经被清洗打压下去,剩下的也是如李渊等这样既亲信,又让他不觉得威胁的势力。
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杨广才正视到,原来的关陇旧阀已经失去了他们一手摭天的势力。过去渺小的这些新贵门阀,反而已经坐大了。鸟尽弓藏也好,过河拆桥也罢,讲的无非就是一个平衡掣肘。
裴阀、宇文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让杨广警惕的界线,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打压一下的时候了。
轻轻的在殿中踱了一圈,杨广又走回了墀台之上,坐在龙椅上继续打量起眼前的一份地图来。这是陈克复不久前送来的,上面是他平定室韦之后,在室韦做的一系列军事动作。击败迁走所有室韦人,修建棱堡驻军,迁移各族人口在室韦草原上定居。而且让他一直盯着这张地图的是,陈克复跟随地图而到的还有一份条陈。
在室韦继续增加兵马驻守,对***厥形成战略牵制,让其无法放心的南顾。陈克复的这个条陈,完全是道出了他的心意。平定高句丽之后,他已经将目光对准了***厥。现在他正努力用外交手段,试图分化掣肘***厥。但是从草原归来的裴世矩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厥已经太强大了。这是一头已经长成的狼,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掣肘时机。
裴世矩告诉他,大隋和***厥很有可能须一战来决定未来的关系。他有信心打赢***厥,但也许那又会是一个征辽之战,漫长而艰难。而眼下陈克复却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机会,为他又增添了几分胜利的筹码。
“裴阀、宇文阀,是不是也暂时的扶持一把陈克复,将他扶持为陈阀,再让他们互相牵制掣肘?”杨广看着那地图喃喃自语,要想实现这个对***厥的战略规划,只能交给一个信的过的将领。如果将陈克复从辽东调入室韦草原牵制突厥,就能放心的完成他的计划,又不用担心他无法掣肘。
只要陈克复没了辽东,哪怕陈克复在遥远的室韦草原再怎么折腾,他也不用担心。而且有陈克复顶在室韦草原,他也能安心的将辽东经营稳固。不过如此一来,陈克复却是无法回朝。呆在室韦的他,又如何帮他掣肘越来越澍胀的宇文阀和裴阀?
如果调陈克复入朝,那么以陈克复现在和宇文阀和裴阀的关系来看,他们绝对会成为不能相容的对手。陈克复就可以很好的在朝中掣肘隐隐有联合的裴阀和宇文阀。
一阵脚步声传来,香风扑面,一位风韵无双的美人带着一队宫女走入殿中。
当先那位美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六年纪的样子,云髻高挽,发髻中插珠戴翠。一袭紫烟罗的宫装,广袖长裙,走动之时如同仙子凌波微步。
那美人脸如鸡白一般细腻光洁,长长的睫毛之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笔挺的瑶鼻上的额头间,贴着一片紫色的花钿。一近杨广身边,未语先微笑,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两排细细的洁白贝齿。
声音一出口,却是婉转动听,“陛下,又在为国事操劳了,吃点点心吧,这是我刚刚做的桂花糕。”
杨广起身,对着那美人微微一笑,伸手捉住那双玉手,“皇后怎么过来了,天气渐冷,你也要多注意保暖。”
“臣妾适才好象听闻陛下动怒,不知道是何事情恼怒了陛下?”那美人却正是杨广的皇后萧后,打小就养在宫中,也算的上是童养媳一般了。两人夫妻多年,算是最知心者。
“也没有什么事情,一点小事情。”杨广笑了笑,最后又跟皇后说了下陈克复遇刺的事情,又说了说对宇文阀和裴阀的担忧。
萧后本就是公主出身,自小聪明,又是在宫中长大,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十分了解。托腮想了一会道,“其实这事情也很简单,陛下想留陈克复在辽东室韦,却又想要留他在朝中掣肘宇文两阀。其余臣妾倒是有一两全之法。”
“皇后快说与朕听!”杨广一听皇后居然有一个两全之法,不禁高兴的道。
“其实很简单,臣妾听闻那陈破军这次入京后将与唐国公李渊之女完婚。这李渊本也是陛下的表哥,且向来忠诚。陛下何不留下陈破军在室韦牵制突厥人,再在朝中扶持李渊牵制宇文两阀?李渊和陈破军分开,难以制衡两家。如果他们两家联手,那么却还是能掣肘于宇文阀和裴阀。”
杨广一听,大喜,“好,此计甚好。陈破军加一个李渊,不算太强,但是用来制衡宇文阀和裴阀却是足够了。”
这个计策虽然简单,不过杨广却是觉得十分合适。既将陈克复调离了辽东,省去了他的担忧。也能帮他牵制住突厥,让他对突厥的筹码又多了一分。更兼,还能帮他掣肘如今朝中势力越来越大的宇文阀和裴阀。这简直就是一举三得,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