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菡芝便就事情原委全都说了。
琉璃石化半日,哂然垂下肩膀来:“这孩子!坏就坏在太有主意了。我只不过跟月桂随口说了一句,她就上心了!她既听到我前面的话,怎么不索性把我后面的话也听完?”她摇摇头,叹起气来。
李芙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说的?”
琉璃怔了怔,又不好说出口来了。
月桂一笑,从旁道:“我们王妃后来说,‘青燃不是那样的孩子,一个人可以伪装三年五年,伪装不了十年八年还让人无法发觉。再说,他资质上佳,连皇后也在圣上面前赞过的,他就是想争这个太子之位,也没什么不对。’后来我说,‘那王妃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们郡主嫁给二殿下?’王妃就笑着说,‘只要他们乐意,有什么不可以的?’二夫人您看,这不就是个误会么?”
李芙松了口气,抚胸道:“这下可苦了两个孩子了!一个只觉得受了欺骗,一个觉得被辜负了满腔的情意,还不得被你们俩半席话折腾坏了?”
琉璃沉吟着,抿嘴笑道:“敏娘自小被他祖父与父亲宠坏了,哪曾受过什么委屈?两个人一直也一帆风顺的,我正愁找不到机会让她体会体会这受挫的滋味,让他们俩吃吃苦头也不是坏事。到头来,也就更知道珍惜了。”
想当初,她不也是险些跟祈允灏分开了么?当然,好在是祈允灏一直没放手。
祈菡芝担心道:“可要是最后因为这个误会,敏娘真的就不再见二殿下了怎么办?”因为大伯母对她的好,她对敏娘也是真心的疼爱。明知道敏娘跟陆俨两心暗许,怎么忍心看他们到后来又分道扬镳?
况且,方才陆俨那么样回去,多半会惊动圣上皇后的。
“若是真的就这样散了,那就说明他们没有缘分。”琉璃沉思道。说到底,能够与皇室保持一定距离,还是有好处的。
“你这么想,我恐怕大伯兄却不会!”李芙笑道:“几个孩子就是大伯兄的心尖儿肉,何况他还只有敏娘这一个宝贝女儿?就是没有他,也还有咱们老王爷呢!你看吧,这事完不了。”
祈菡芝想了想,也笑起来。
***
陆俨回到坤庆宫,皇后正在榻上歇息。她如今已经八个月身孕了,很快就会替宫里添上一个新成员。
他进殿向皇后请了安,然后勾着头回了西面的重华宫。
皇后本想问问淮安王府的情形,见他落落寡欢的告退,便问身边人:“殿下这是怎么了?”
跟随陆俨出宫的太监回道:“回皇后的话,二殿下从淮安王府出来便是如此。”
皇后若有所思,挥了太监下去。
陆俨回到殿里,看什么都不是滋味。
他的宫殿里,敏娘的气息太浓了。
墙上挂着的是她弹过的琵琶,丹墀上是她抚过的古琴,书案上有她淘气留下的涂鸦,花觚里有她亲手插下的青枝。甚至地砖缝里,还有她小时候好奇塞进去的棋子,眼下已经拿不出来了,就像敏娘的影子再也不能从心里抹去。
他在书案后席地坐下来,双手捂脸。
敏娘口中的那个传言,他也曾经从宫人口里听到过。侍侯他的人全都是母妃留下来的人,皇后并没有换掉,七岁的时候杜大人带敏娘来宫里替他温书,乳母何嬷嬷就偷偷地告诉他,“圣上对祈家十分看重,当初亲口允诺淮安王妃,王府的长女将是我朝未来的太子妃。殿下不妨多多跟她亲近,赢得淮安王妃的好感。”
他不明白,他喜欢敏娘就是喜欢敏娘,这跟做太子有什么关系?敏娘又不是钱财和官职,是用来当奖赏的吗?
他本能的拒绝乳母的进言。他年纪小,不代表他不懂她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讨好淮安王妃,然后求娶敏娘最后当太子么?
他不想把这件事做的这么功利。敏娘那么温柔可爱,不应该跟权利与交易扯上关系。
所以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甚至把它忘了。
可是在数年后的今天,他竟然亲耳从敏娘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传闻。
他不是因为淮安王妃的话而难过,而是因为敏娘的话难过。
难怪最近她都不理他,原来是要跟他断绝往来了。她跟他一起十年,她竟然也相信他是真的对她另有所图。难道他对她的那些好,在她眼里都是别有用心吗?她也真的这么狠心,说不见他就不见他,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要不是今天无意听到,她只怕会让他一辈子蒙在鼓里吧?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太监碎步进来禀报。
他顿了下,连忙坐直身,顺手拖过旁边一本书翻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