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娥低头,轻声说:“父亲大约快到家了吧,他说回家过年,过年就要祭祖,如今他对我不闻不问,也不知道会不会在祭祖的时候,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比如?”
“比如他从族谱上划去我的名字,或者记录我的失踪,干脆不承认我还活着。”
“关心则乱啊——桃花观的案子经过了海州官府,你母亲的家人已经过来确认,如果你父亲不承认你活着,那你舅舅就有理由上门讨要你母亲的赠嫁。”
黄娥轻轻松了口气:“是呀,我父亲生性古板,继母出生小户人家,都把钱看得特别重,为了不损失一笔钱财,他们是不会这样做的,是我多虑了。”
环娘插嘴:“姐姐,还是像我这样好啊,我以后姓时了,谁敢冲我摆脸子。”
黄娥叹了口气:“我还小,哪知道大人的烦恼。只是这样一来,我怕父亲又生出其他的想法。向来女子婚嫁,讲究父母之命,父亲如果厌弃了我,指一个不成器的人让我远远嫁了,从此之后不与我相见,以掩盖家丑,想必继母是喜欢的。”
时穿轻轻一敲桌子:“我明白,我立刻派人去你家乡,以我的名义给你父亲送上一份年礼……”
黄娥终于露出了笑脸:“哥哥是以嘉兴时氏长宗弟子的名义送礼物吗?。”
时穿领会了黄娥的暗示,马上点头:“兄长时河这几天在黄公子的帮助下,已经购买了白虎山下五千亩的土地,另外在崔庄附近购买了三百亩旱田,如今正忙着修建家园,我让鲁大过去帮一把手,然后借他们的管家一用替我给你父亲送礼。时河的管家是嘉兴时氏长宗长房出来的,见多识广,你父亲一眼就能分辨出。”
黄娥起身,轻轻地鞠一躬:“劳烦哥哥了。”
稍停,黄娥看了一眼环娘:“未雨绸缪,哥哥名下的几间店铺产权关系也要理顺一下。”
黄娥还没来得及细说,门外闯进来一群娘子军,为首一人为一名英姿勃发,健壮,身材匀称的年轻女子,她穿一身青色的褙子,褙子下是淡绿色的折枝花锦缎,这女孩两个眼睛很明朗,透露着那种干脆利落的爽快,一进门,劈头盖脸的问:“掌柜在哪里,快让他出来。”
话音刚落,两名举子结伴走进店内,见到这份喧闹,两举子相互看了看,立刻贴墙站立,袖手旁观。
时穿这间店铺,内容布置的既有现代风格,也有宋时的内容。倚墙而立的多宝格上,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箱包,店铺中没有隔绝客人的柜台,收银台只是一个位于门侧的小桌子。这小桌子上面的会计只管出门验票,真正的交款的地方,则在里间,一个专门的像当铺一样的,带有高柜铁笼的半封闭房间。
除了倚墙而立的多宝格外,屋内还有一些高高低低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箱包,以及可以装到箱包内的首饰配件,比如梳子、小铜镜、胭脂盒,镶金瓶,当然还有时穿自产的雪花膏、胭脂膏,以及洗手的香皂。
整间屋子里只有三张低矮的小茶几,配了几张藤凳,方便顾客坐下来慢慢挑选。而唯一的桌子现在被时穿黄娥环娘占据着,这位置本来是掌柜坐的,闹事的女孩远远望了一眼,看到时穿等人没有起身的动作,立刻明白这三人的身份——他们是这件店铺的幕后股东,而不是真正的掌柜。
这样的幕后股东多数是官宦,那女孩声音放低了许多,但依旧嚷嚷着要求掌柜出来。
稍停,穆顺擦着汗,从后堂跑出来,冲那女孩拱手:“小娘子,老汉正是这点中的掌柜,小店开门做生意,不知怎么得罪了姑娘,姑娘能否坐下来说话。”
那姑娘四处打量了一下,挑了一张离时穿最近的茶几坐下,沉着脸吆喝:“呈上来。”
一名老仆妇赶紧呈上一只箱包,以及一套衣裙,那箱包是红色皮手袋,但红色极不匀称,边边角角处色彩还算艳丽,肩带,手提带上已经磨得透出了皮料原本的颜色。
呈上来的那套衣裙也红了一大片,那套衣裙是上好的嫩黄色花鸟图案丝绸,如今染红了一大片,而且染的色彩极不均匀,整件衣服等于报废了。
进门巡视的女孩沉着脸,指着手袋说:“都说你们的奇妙包雅致,我买了一只这样的包,前后花了五十贯,我这件衣裙,料子是二十贯,做工三十贯,但我前日出门与姐妹们玩耍,不小心一口茶水喷在包上,你们看看这包成了什么样,这衣服全毁了,赔我。”
第202章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