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手法?”
褚素珍愣了一下,马上轻轻摇头:“我整天为这些阿堵物烦闷不已,常常想着:若没有这些累赘牵连着,也许婆婆小叔更好相处。”
黄娥轻轻摇头,嘴角浮出一丝很有成人意味的嘲讽:“我听说罗家只有二十亩薄田,佃户四家,如今姐姐身上的钱没还被他们折腾光,他们自然还不敢劳累姐姐,否则的话,怕是要把你当仆人使唤了。
姐姐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握笔管的手去喂猪,吟诗弄月的嗓子去唤鸡,捻绣花针弹琴的手去打扫茅厕——这种事他们也干得出。”
稍停,黄娥招呼:“姐姐今日还没吃饭吧,走,厅里说话。”
褚素珍任由黄娥拉着往屋里走,一眨眼环娘跑得没影子,黄娥并不在意,一路爽利的吩咐仆人端茶摆饭,并笑语盈盈的说:“素珍姐姐,我舅舅这次也中进士了,与罗望京同一科的,我唤舅母带表姐妹来作陪,可好?”
褚素珍等双方在厅中坐定,回答:“正要问问舅母京中情况……妹妹刚才说那些铺子的事,按妹妹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黄娥拍着掌心,感慨说:“我现在理解哥哥当初的做法了——咱们铺子都是以哥哥的名义登记的,姐妹的股份虽然立了契约,却没有签名落款,也没有在衙门上盖章子。这样的契约,就是有人拿到衙门去,没有签名的契约也盖不上章子。
我等姐妹自然相信哥哥了,所以这份契约不经过衙门也是算数的。姐姐那份契约,列在嫁妆单子里,虽然在衙门里过了红契,可依然是有法子的。
姐姐,当初这份作坊之所以建立,就是为了让姐妹们今后有个依靠,所以契约当时就规定,这股份不能转手,不得买卖,只认本人,绝不认可亲属。一旦当事人过世,则股权自动作废,份额拿出来重新分配。
这份契约虽然古怪了点,但现在看来确是我们姐妹的保障,官上如果追究,我们自可以说,这股份原本是福利,谁都不曾出钱,是哥哥善心分配给我们享受的,所以股权是否有效,全在于哥哥的意思。
如今你婆婆争的厉害,我们干脆再立一份契约,姐姐完全可以声明放弃股权——我说的放弃不是真放弃,哥哥事后对股权会认账的,红利照享,只是不管事,姐姐可放心这么做?”
褚素珍摇头:“长卿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他一诺千金,只要有他一声承诺,哪怕没有纸面上的东西,我也无所谓。这铺子我本没出过什么力,长卿图报恩,送我一份收益,我当初出嫁时,怕婆家看不起,默认了这份恩惠,如今长卿收回去正好。
只是黄娥你没有接触过我那刁蛮婆婆,她可是个金刚钻脾气,就是石蛋子铁蛋子,她也能钻出个眼儿来,我即使放弃股权,让她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官司,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干脆舍弃,还落得一身轻松——妹妹你不知道,我宁可死了,也不愿再与他们纠缠。这点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若能换得一身轻松,我觉得值了。”
黄娥叹了口气:“幸好哥哥这次上京城的时候,花钱买通我的父母,娥娘才落得逍遥自在,要不然,今日之褚姐姐就是娥娘的明日。
罢了,我现在理解姐姐的心事了,不如这样吧:索性咱们就把假装官司打起来。嘻嘻,罗家想要夺嫁妆,他以为海州上千学子全是吃素的——哦,忘了告诉姐姐,嘻嘻,哥哥从你那回来后,很是受了刺激,转脸就去了学舍入籍,他现在也是一名秀才了,而且在学谕面前很说得上话。”
褚素珍松了口气:“这样就好,长卿一身学问,总是窝在乡下民间摆弄些奇巧yin技,可是糟蹋了那身学问,也糟蹋了自己的时氏出身。
呀,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传闻海州举子愤愤不平,有意发动起来替我伸冤,这些莫不是长卿兄的手笔,他可是有心了,妹妹替我多谢一声,只是我终究是罗家妇,万一罗望京肯与我长相厮守,我终究还是要过日子的,长卿兄的手段,太狠。”
此时,环娘偷偷摸摸的拎了个大包裹进来,听到褚素珍的话,把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素珍姐姐总是心太软,总怀着善良的愿望揣测别人,哥哥却说,死了敌人是最好的敌人。一旦出手,绝不容情。这叫‘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说罢,环娘将包裹塞进褚素珍怀里:“姐姐,这是环娘所有的存货。里面有哥哥特意给环娘造得防水炮仗,就是扔进水里也能炸响的炮仗;还有埋在土中一踩就炸的‘大地雷’、不须引火摔到地上就炸的‘甩雷’,还有光冒烟不炸的‘诡雷’——全与你,你挨样试试看,可好玩了。”
第305章环娘的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