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股自信。常年跟庄户打交道使他显得很憨厚质朴,充足的营养让他身材匀称,虽然不像哥哥那样充满书卷气,但也是一个偏偏好少年。
至于女方吗,时家女孩的美丽还有说吗?刘旷只瞥一眼,脸已经从头红到尾,他呐呐的上前拿起金簪,哆哆嗦嗦的走进十一娘,嗅着鼻尖传来的十一娘体香,他双手哆嗦的,几次插不进十一娘的发髻,以至于簪子扎上了十一娘的头皮,令对方发出一声轻叫。
这声轻叫让刘旷更慌了,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把簪子插上的,也忘了打量对方的表情,只事后模模糊糊记得,那个女子皮肤很白净,另外,很是香气浓郁……
古代的六礼到了宋朝已经精简成四礼,插簪之后还是算是确定,刘旭怕夜长梦多,当时要求双方交换庚帖,书写聘书,顺便把礼书也写完——反正双方都是不在意小钱的人家,如今东西都摆了一院子,有什么不满意再补就行。
礼书交换完毕后,刘旭递上两万贯的飞票,说:“长卿忠信,路遇的十几名女娘都肯照顾到现在,我是信任长卿的,陪嫁的铺子与财务,任长卿书写,我已经在下面签名了,写多少我都认账。”
稍倾,刘旭补充:“本官新受广南西路一座小县通判,原打算自海州搭船南下,这几日已经寻找好船只,只因本官上任之前,想把家里事安排妥当,这才仓促行事……”
刘旭说着,冲十一娘拱手:“弟妹勿怪礼节仓促,你与小弟的婚事我这个做大哥的是无法参加了,不过,婚书上既然有我的签字,说明这桩婚事是我许可的,你们只管办,不用管我。”
刘旭的官职是柳州茂县通判。说完这话,刘旭接着感慨:“这下子我算是放心了,家有有长卿照看,有弟妹持家,我无忧矣。”
这年头柳州还是流放的地方,科举出来的进士很少愿意去广南做官,所以当地官员都是由朝廷制定本地缙绅,或者举人之类的担当,其地方势力也很雄厚,较为排外。刘旭这一去,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回来,所以能把家里安定好,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比起原先自己想从时穿这里获得一个姬妾的打算,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哪里哪里”,时穿也客气说:“我们相互照应。”
作为一个无根无基的外来人员,时穿也需要本时空人员的支持——如果他想改变这世界,那就不能是一个人的改变。一个人的变化,跟以前的时空旅行完全没有两样。
许多人一起改变,这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即使有通天彻地的个人能耐,要想改变世界,依旧要带人去攀爬科技树。
刘旭需要时穿,同样的,刘家的势力也是试穿需要的。他指点了一下礼书,说:“我徒弟凌飞已经送黄知县回沭阳了,他会在县衙留几天,敏之贤弟回去,将这五千亩土地移交给凌飞,他有点想法,想与刘家合作兴办团练,这也是我的意思,敏之回头跟他商量着办。”
稍停,时穿又补充说:“至于婚事吗,如今已是重阳节后了,咱们双方先筹办着,吉期定在明年三月三如何?”
“三月三好”,刘旭鼓掌大笑:“恰好春耕过后农闲,来一场婚事热闹一下,好事呀……”
刘旭马上想到近日听说的传闻,好奇地问:“听说你家玫瑰园建好了,明年三月三,院子开放吗?。”
“正因为不想对外开放,所以才办婚事呀”,时穿微笑着解释。
宋代是个忠信时代,这个时代勤劳致富不是罪行,所以宋人都有一股耀富冲动,每年三月三各家园林都对外开放,争奇斗艳的显示自家的豪奢,以此对外炫耀自家挣钱的“本事”。《梦梁录》上曾津津乐道的记述扬州周氏与朱氏相互攀比自家园林的趣事——据说这两家攀比,成为扬州园林艺术的发源。但这段记述,在现代也是宋人追求享受与生活糜烂的“罪证”。
如今,乱世的征兆刚刚显露,众人还在醉生梦死,时穿可不想被树立成靶子,所以他才想将婚事安排在三月三,这样,别人想借院子游览,可以推脱说正在办婚事。
低调行事也符合刘家的想法,刘旭一笑,接着问:“今年冬季,你家还雇厢军吗?。”
“要雇两万余名厢军”,时穿接着回答:“崔庄接通五乡的路快要修好了,今冬再加一把力,将五乡全部接通,另外,白虎山庄葡萄院里的路也需要铺设,干脆一次性做好了。这样,明年、后年就安生了。”
刘旭很突然地问:“要借钱吗?。”
时穿愣了一下,立刻醒悟:刘旭这是在变相讨好自己。雇用两万厢军一个冬季,大约要花三万贯左右。自家的实力别人不知道,只看自己这几年处处花钱,建作坊建玫瑰园修路,全是花大钱的项目,以为自己手头会周转不过来,所以才把城中兴旺的铺子关了,以节省开支。
也好,自己干嘛要让别人猜到每月的收入呢?即使自己的收入足够开支,可也别人人看出来呀。如今刘家不是外人,向他借钱,大约不用付利息吧。
时穿眼睛扫到桌上的两万贯聘金,刘旭注意到时穿的动作,微笑着提醒:“我刘家再拿出两万贯来,帮时兄周转一下,还不成问题。”
“好的”,时穿一边答应着,一边吩咐十一娘与刘旷一起下去:“你俩出门逛逛,让敏之去咱家铺子看看,多了解一下咱家。”
十一娘酡红着脸颊,领着刘旷下去,门口围的姐妹见到戏散了,有的失望有的叹息,纷纷走散。
等屋里静下来,时穿转而与刘旭寒暄:“柳州啊,我听说东坡先生被流放的时候,从京城到雷州,走了一年零八个月,刘兄将来派家人与家中通消息,走陆路走的话,岂不要走两年?”
刘旭不知道时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他讪笑着回答:“我哪能跟东坡先生比?东坡先生名气大,走哪里都有仰慕者招待,这人家里住几天,那人家里住几天,虽然是流放,可一路风花雪月的,倒不曾亏待自己,不过就是走得慢了点。
我动身前也想明白了,我从小锦衣玉食,吃不得苦,陆路我是不打算走的了,今后与家人通消息也是走海路,海船走的快,估计有一个月就能赶个单程……”
说到这里,刘旭突然明白时穿的意思,他停住话,拿眼看着时穿不语。时穿则沉默片刻,回答:“还是人手问题,我家的快帆船虽然快捷,但现在有一个算一个,会驶船的都去了船上。我可以用一艘快帆船送你去柳州,哦,我听说广南西路也有很多回操船的船夫。”
刘旭用鼓励的口气说:“长卿需要什么,尽管说。”
“会一点操船术的人,只要在船上学习一段时间,学会牵星术,操纵软帆船不成问题——毕竟软帆船要比硬帆操纵简单。我需要大量的熟练水手,如果刘知县能替我找到这样的人手,放在我船上学习一段时间,我就能把名下船只数量扩大一倍,那时候……”
时穿指一指桌上的飞票,用调笑的态度说:“刘知县反正要与施衙内联手倒腾交趾与广西的土产,而我家反正要陪送一些船只做嫁妆,不如刘家把船队扩大——我用你的钱,回头用船只抵偿。我家有现成的船队管理人员,财务人员,刘家干脆组织一支船队,专门走广西与海州航线,如何?”
稍停,时穿竖起手指帮刘旭盘算:“海州地方官富不富裕我不知道,可你你去做官,只花管氏的钱,让人误以为你又是一个罗望京。而我还听说刘兄妻族也不错,不信刘兄妻家找不出几个忠心的家人,负责柳州方面的经营,这经营也很简单。
海州呀,其实地理位置不错,刚好位于中原大地的中央线,货物从这里转船转运日本,或者南下大运河转运京师汴梁,或者装海船走海路,转去河北,或者从黄河转入京师,都是方便。
而柳州方面有什么货物我需要?据说占城稻谷一年两熟,很便宜;还有交趾铁矿石,柳州楠木、铜矿石、石炭(煤炭),这些东西除了楠木、铜矿石价格稍贵,其余的都不值钱。只要开一间货栈,平常慢慢收购,等海船运去了一船装运回来,立刻就能变成现钱。
中原南下的船只,装运菜叶与瓷器过去,回程的时候常常耽误在收集货物上,有些人干脆只装金银回来,等于每次海贸中大家只赚单程的钱财,回程基本上是空仓。而稻谷、铁矿石这些东西虽然便宜,但如果名气做大了,空仓返回的船只都知道去柳州装运一些东西回来,天长日久也能做大。
有了这些,其中再加上你跟黄太公商议的杜仲胶种植、收割、运输……”
原先时穿只是跟刘旭泛泛而谈,现在时穿说得很详细,即使刘旭这个外行也听出来了——此时可为。他马上接上茬说:“柳州与海州航线,水手一半是海州人,一半是柳州人……”
第336章又一个人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