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集团——他活的还不如现代一位小科长伟光正。
所以刘镇虽然官品小,但他在整个军帐中惯常是横着走的,大家议事的时候他想说话就插嘴,不想插嘴就化身“睡觉帝”……哦,马上军帐中就要增加第二位文官了,那就是与刘镇同品级的海州县主簿时穿时长卿。
刘镇的插话,解释了海州兵携带大量物资的原因,同时也说明了朝廷不愿增加雷火兵这一编制的缘故——花费太昂贵,这不符合大宋的惯例。
大宋惯例是编流民入厢,让民间流浪汉越少越好。而火枪兵走的是精兵路线,训练一名士兵花费巨大,真要这么装备禁军厢军,大宋有多少家底都不够折腾。
太尉太尉谭稹是知道事件详情的,他叹着气插嘴:“张叔夜大人的奏章,王相(王黼)、李相(李邦彦),梁承旨(梁师)都阅览了,可惜,众相一致同意放弃——朝廷养一名禁军,每日不过五十文,再加一升米;可雷火兵只发一枪,养活五名士兵一天的费用就没有了……幸亏海州雷火兵只有一千二百人,如果人数再多一点,天下谁能养得起啊?”
从晋东带领晋东党项蕃兵赶来增援的府州镇将折可求,也顺着这话题感慨:“海州团练才有一千二百余人啊,我见方腊水军开出去的战船上千艘,人一千二百余人战千余艘船,鏖战至夜——这样的军队,果然令人钦佩。”
在场的临安县团练使、新招降的梁山好汉宋江低声插话:“大人,那一千二百名战兵不全是雷火兵。”
“哦”童贯立刻点了一下宋江:“我忘了你是从海州来的……”
这话一说,大家都别有意味的笑了起来——宋江这伙梁山贼不是朝廷招安的,他们是战败投降的,据说当初让他们走投无路的,正是张叔夜指挥的一千余名“大将”,而那些大将当中,领头羊就是时穿与李彦。
宋江脸上一丝恼怒的红晕一闪而逝,他垂下眼帘,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海州团练是在崔庄团练基础上建立的,据说海州团练分三个指挥,其中左右两厢指挥各自有四百余人,我兄弟林冲担任左厢指挥、主簿时修武亲自带领右厢,时修武的徒弟凌飞带领炮队、我家兄弟孙立则带领骑兵。
其中,炮队与骑兵各有两百余人,骑兵归属于直属队,负责传递军情以及斥候哨探,而左右两箱厢中,一般是长枪手占一半,另一半才是雷火兵……也就是说:整个海州不过四百余名雷火兵。至于剩下那两千辅兵,基本上是伺候炮队与马队的辅助人员——哦,还有军官侍从。”
这个说法,不仅没有让在场的人轻视海州兵的力量,反而让大家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折可求断断续续的说:“四百人……天爷,这仗是怎么打的?”
水上交锋依仗远程攻击加短兵,当然,如果战斗进行到短兵交战的阶段,想想方腊船只的高大与数量,将领们不认为海州兵到了那种情况下还能幸存。所以这场战事,长枪兵、辅兵这些的,都插不上手,这些人已被军帐中的老行伍自动忽略。而江面上持续不断的鸣雷声,也显示这场战斗的的主力是雷火兵四百人,面对的是千名余条战船——他们一直在战斗。
军帐中一片沉默,众人已经想不出话来评价海州雷火兵了。这个时候,江面上的雷鸣声越来愈响亮,不一会儿,军帐外,几名湿漉漉的士兵相互搀扶着跑进来,童贯认出这是派往江对面的查探的士兵,他急忙站起身来,连声催促:“战况如何,快说快说。”
几名士兵稍稍的喘息了一下,脱口而出:“败了”
童贯劈头就骂:“我固然知道胜败如何——我想知道的是,海州兵伤亡如何?”
报信士兵茫然地相互的忘了一下,答:“未曾听说海州兵伤亡如何?”
童贯跳脚大骂:“你们几个吃屎的吗?让你们跑去南岸一趟,都探听到什么?无用的废物?”
这个时候,下游方向依旧火光冲天。与此同时,黑魆魆的江面上仿佛浮现出无数鬼火,这些鬼火自下游逆流而上,快速的,飘飘荡荡的向江宁府这方向移动,堤坝上巡视的军官见到鬼火出现,以为是得胜的方腊水军返航,也慌慌张张的进入军帐向童贯通报。他们才走到军帐附近,只听刚才返回的几位水军兄弟回答:“败了,他们败了——我等在南岸打听到方腊水军战败。
据说,约四成楼船沉没,两成楼船搁浅,剩下的大型船只,被海州兵沿途纵火焚烧,逃回来的都是一些转舵灵活的小船……据说,海州兵还在逆流追杀那些大型战船,唯有船小才不被注意,得以逃归……”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众人的预料,甚至颠覆了众人的常识。许多人嘴巴张了又张,却不知道如何评价。
在他们的意识当中,水战嘛,就是距离远了双方互相扔石头、射箭,距离近了双方跳上去厮杀,谁拳头大船只归谁——但最终的胜利,还需两船士兵相互靠帮厮杀。
海州兵只有四百人,即使加上长枪手也不过一千余人,辅兵可以忽略不计。而方腊水军,光是顺溜放下去的纵火船就有六七百艘,巨型战船,以及四五百人的“小型”战船,不计其数——就这样还能被打败,还被人少的一方逆流追杀……这世界,吗?
这世界,真让人看不懂了。
宋江这时候再度出声提醒:“大人,海州拔头水军乃是当初时修武一手组建,如今拔头水军的统制官是我家兄弟,昔日登州团练指挥使、一丈青张横。”
宋江反复提醒大家“海州这支特别能打的部队,其实都是由昔日梁山旧部统领”,其实,他这么说是想引起军帐内的童贯重视,并重用他。不过,军帐内都是些老狐狸,大家对他话里的隐含意思自动忽略。
这个时候,江面上炮声越来越清晰,而且随着炮声,不时**出肉眼可察的股股火焰,这火焰很明亮,照得夜空一闪一闪,即使身处军帐中,也能见到闪闪的光芒。
童贯听到江面上的动静,他抬了抬眼皮,正在向账内窥伺的士兵有眼色,赶紧撩开门帘进去汇报:“使相、太尉、诸位大人,下游方向出现无数火把,且火把移动很快,水军的兄弟们推测,这可是船上悬挂的灯火。只是不知过来的是哪方的水军。”
童贯坐不住了,他起身邀请诸位将领:“干脆,我等出去看看。”
这是十二月的冬夜,江面上寒风凛凛,滴水成冰。听到这声招呼,许多将领都在肚里暗骂。但太尉大人当先响应,两太监一先一后走出军帐,向堤坝上走去,各位将官心中虽叫苦不停,可只能尾随上去。
等出了帐篷,感觉到阵阵寒风,诸位将官赶紧低声召唤仆人送来御寒的衣物——可无论谁的御寒衣物都没有童贯轻巧,他的仆人递上一件鹤氅,童贯随意的披在身上,忽然说:“噢,我想起来了,难怪时长卿这名字我听得很熟,原来他就是制作这件鹤氅的主人。”
说着,童贯紧了紧身上的鹤氅,悠然自得地说:“听说三年前时长卿只是一名解差,负责护送海州举子上京赶考,而海州举子之所以邀请他沿途护送,是看中了他家制作的旅行用品……”
第401章打仗不再靠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