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那台美国产的无线电台,只要部队一停下来,电台班就立刻加起了天线,两个战士一起摇起手摇发电机向电台提供电能,嘀嘀嗒嗒的电台发报声响个不停。
“连长!有消息了!”听到电台班的战士突然大喊。
李卫立刻打起了精神,这几天,来自无线电台的消息成为他最为关注的事情,哪怕联合战队在攻击日伪军据点的战斗,战报表上一项项胜利,也没有让他如此关注过。
“是上级发报的《敌后战场伟大胜利的一年》,还有《争取胜利早日实现》,好啊,好啊!日本人惨喽!”翁同虎的语气里还格外带上了点现代意味的口吻,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这下子又有了政宣活动的好材料了,兴奋不已道:“一定要好好战士们讲讲,组织人抄起来,见着地方就贴,让那些汉奸和鬼子们看看,让那些南方的国军们看看,让那些群众们看看,咱们八路军和游击队是怎么狠狠地打日本人的。”
翁同虎的声音里颇有扬眉吐气之意,这些年一直被鬼子们扫荡来扫荡去,像狗撵兔子一样到处转移,不得不采用游击战,两条腿都炼得有如铁打的,风水轮流转,在根据地抗日军民们全力以赴的跟日本人拼,跟日本耗,拼两国的人口基础,双方实力的天平正在一点点扭转。
听到翁同虎的声音,李卫仿佛没有听到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反而有些沮丧道:“哦!知道了!唉!老翁啊,我要的电报怎么还没有到?!你再帮我催催看!”
一个多月的奔波和厮杀,李卫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多少多少敌人,占领多少治安区,却有一项高度机密的任务等待着他去完成,李卫一直等待着某一条带着特殊加密的电报。
几个区队的联合战队的作战任务可不仅仅是给敌人秋后算帐,更隐藏了谁也不知道的目的,也只有李卫和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联合作战更是为了“打草惊蛇”。
“卫子,卫子!你看啊!这是党中央的社论!你可要好好读读!”翁同虎好像没有听到李卫的话,把电报的手抄件塞到李卫手上,道:“你是我们现在的领头人,怎么能不带头学习党中央的文件呢?!你先看看!”
一名日军军官低着头,紧紧夹着公文包,皮靴疾踏在保定城内的地面,地表凝结的冰霜响起连续不断的咔嚓碎裂声。
一伙东倒西歪的日本兵从路旁的慰安所中满身酒气地簇拥着出来,唱着走了腔的日本民谣,临出门前还顺手捏了一把慰安所门前招呼客人的和服女人肥硕的屁股,引起女人们嗔怪地尖叫声,更招来男人们一阵嘻嘻哈哈的怪笑,积攒了几个月的兵饷风流一把,不多捞点回来怎么对得起自己付出去的那一张张日元,日本兵们更加得意忘形了。
沿着马路旁神色匆匆的日军军官一时没防备,跟那伙刚从慰安所里互相拥着出来的日本士兵们撞了个满怀。
公文包一下子飞出老远,一头栽进一堆肮脏的积雪中。
被撞到了的日本兵身材异常高大粗壮,揉着自己被撞得生痛的胸口,粗声粗气骂道:“八,八嘎!哪个家伙没长眼睛!死啦死啦的干活!”这家伙一点儿也没有日本人特有的又矮又挫,在日本岛国中也算是异数,不过这脾气还都是一个模子里的又粗又爆。
高大粗壮的日本士兵盛怒中毫不客气地抬起一脚将正挣扎着爬起想去捡公文包的日军军官踹出老远,一点儿也没有顾忌自己正在做一件大不敬的事情:自己正在殴打一名军官。
“八嘎!踹得好,踹死他!宰了这家伙!一起上啊!”跟着他的其他几个日本兵撸着袖子在高大的日本兵身旁手舞足蹈,就像巨人身旁的几只野猴子,狐假虎威地准备发泄着暴力倾向,在等级森严的日军阶层中,殴打一名军官对于低贱的小兵而言的确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
“该死的家伙!”痛的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捂着肚子坐起来,那名军官恼怒的拔出了手枪,准备亲手当场击毙这几个目无长官的士兵,反正也是以正军纪,以他的能力和级别,给这些混蛋士兵们按上十几条够枪毙的罪名根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日军军官手上亮出的那支乌黑闪亮的手枪,那伙被清酒和女人给灌的神智不清的日本兵们一个激灵,立时酒醒过来,职业军人对枪炮这种杀人利器格外敏感,一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三魂七魄刹那间全归了位,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抛飞到九霄云外,正在捏着拳头筹备着再给一下狠手的高大粗壮日本兵傻眼了,边上的小喽罗们也楞了,胆子再大也不能把自己的小命乱玩吧。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日本兵还没傻到用自己的拳头和手枪去拼命,赶不迭的求饶,这才想起来自己犯了军中大忌,小兵殴打军官,当场枪毙都是轻的。人家手里拿得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可不是慰安妇们手上的清酒杯子,这么近的距离基本上是一枪一个。
“哼!开枪啊!开枪啊!不开枪你就是女人!”高大粗壮的日本兵反倒是硬气地睁着一双醉眼死瞪着那个军官喷着酒臭气。
“你这混蛋,闭嘴!不说话你会死啊!”边上的日本兵被他的话给吓破了胆,赶忙拉扯着高大的日本兵推到最前面,同时一起跪下来拼命的磕头求饶。
“饶命!晚了!”正当军官的枪口对准了那个高大粗壮的日本兵时,突然楞了楞,表情由狞笑慢慢变成疑惑,上上下下开始打量这个高大的像巨人一样的家伙。
“青木?!”日军军官试探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