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弦雪看闹得实在不像了,只好也扶着丫鬟香雾的手站起身来:“太子妃不要恼,姐姐也不要动怒了,不过就是一杯茶的事情罢了,是我疏忽,只顾听太子妃的教诲,就忘了如今乍暖还寒时候,便是
滚水也捱不得时候,何况我们这茶还预先晾过,怕烫了太子妃的喉咙去。”
慕容澜和刘梦夷心头都仍有怒气,但也知道再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倒是两个人的脸面会被丢个精光,两人此时的心思倒是出奇的一致:来日方长,不怕没有报仇的机会。因此两人虽然面上犹有怒色,但也都没说什么,李弦雪忙吩咐香雾重新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来,分了刘梦夷一盏,半扯半劝地让人重新跪下,再敬了一次茶,慕容澜经此一事,倒觉得李弦雪颇识大体
,是个懂事的,看在她的份上,也没有再为难刘梦夷,臭着脸喝了两人的茶,便将人都赶走了。事情虽然至此告一段落,然而刘梦夷心中到底愤懑不平,一出门便忍不住去看李弦雪:“我说李侧妃,你好歹也是宁国公长女,虽然宁国公是新封的,可你从前也是大将军之女,够显赫的了,怎么今天还要在慕容澜这个麻雀面前做小伏低?要依了我,咱们就该和她好好闹一场,让她也知道知道,高门大户不是好惹的!慕容鹤不过小小的一个三品太常寺卿,就是跪着给我提鞋,我还要掂量掂量,她爹都如此
,何况是她呢!”李弦雪心下叹了口气,因为跪久了,膝盖还有些疼痛,只能是苦口婆心地劝:“刘侧妃,咱们如今都是太子的屋里人了,外头叫着好听,敬咱们一声侧妃,可是关起门来,毕竟是妾室,真有作威作福的一天,也不该是如今,宫里头娘娘尚且有个三六九等,何况太子府上呢?你如今跟太子妃闹脾气事小,但太子妃和太子本是一体的,你这样,不是打太子的脸吗,难道太子妃让两个侧妃踩在头顶上,太子脸上
就好看了?”刘梦夷哼了一声:“不好看,那也是太子自找的,这太子妃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反正,要我甘心让慕容澜骑在我头上,那是做梦!慕容澜从前在太子府上只手遮天,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进府之后
呢,她要是愿意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懒得跟她计较,可是她偏偏自己心里没有数,非但要来惹我,还要踩在我头上,那就别怪我让她知道知道,靖国公府的能耐了!”因着李晗原本是老靖国公刘业的属下的缘故,刘梦夷在李弦雪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到上位者的位置上,她扫了李弦雪一眼,恨铁不成钢地点点李弦雪的头:“你呀,就不能争气一点吗?咱们本是一样的人,我看你也不是不知规矩,怎么就能容她这样对你撒野?瞧瞧她那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茶水凉了还要抱怨,我这还是顾忌着太子府的面子,要是由着性子来,我早一杯茶泼她脸上了,看她还嫌不嫌
凉!”
李弦雪无奈之下,也只好笑道:“我自来便是如此,只求安稳度日便是,实在不爱跟人置那闲气。”刘梦夷摇了摇头,也不再赘言,提步便走,把李弦雪当成什么无可救药的东西甩在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