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女婿裴念体贴,成亲后,隔三岔五地陪着媳妇回娘家小住,一住就是数日。
爹娘都远在晋地,姐姐和姐夫又去了藩地。对裴念来说,除了宫中的裴太后,就是岳父岳母最亲近。
叶轻云私下对程景宏说道:“幸好当日我点头应了亲事。不然,到哪儿去寻这么好的姑爷。”
程景宏哑然失笑,调侃道:“当年裴璋夫妻登门提亲,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将人家夫妻晾了半天。也不肯应下亲事,阿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叶轻云想到当年的情景,也有些好笑:“其实,我不是不中意阿念,就是看裴璋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顺眼。”
她和裴璋虽然曾是未婚夫妻,却从没什么情意,用彼此相看两厌来形容也不为过。想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嫁给前未婚夫的儿子,叶轻云心里就不那么畅快。
所以,当年叶轻云结结实实地刁难了一回。让裴璋夫妇碰了一鼻子灰。
“后来我应下亲事,也是看阿念心诚。”叶轻云笑着说了下去:“得了空闲就来请安,一待就是半日不肯走。他还对我说过,以后成亲了,就住在京城,不会去晋地。这么着我才应了亲事。”
程景宏轻笑一声,搂住妻子:“裴璋夫妻都在晋地,阿念只身在京城。和我们亲近,也是理所应当。”
“日后,若是裴璋夫妻回了京城,或是阿念要去晋地和亲爹亲娘同住。你可别拦着。免得阿念左右为难。”
叶轻云不怎么情愿地应道:“放心吧!我还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她再舍不得女儿,也不能拦着女儿女婿尽孝。
……
就在这一年,还发生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
疯癫了二十余年的秦王因病离世了。
丧信传到京城的时候,正好是年末,宫中上下都在忙着过年。
裴太后连眉头都未动一下。只淡淡吩咐一声,令宫中众人换上素服,茹素七日,也就罢了。
宣平帝闻讯后,来了仁和宫。
三十八岁的宣平帝,也蓄起了短须,清俊的脸孔有了中年男子的成熟:“母后,秦王离世,阿衡要守父孝三年。朕想下旨,先令他承袭秦王之位。”
裴太后略一点头:“阿衡是个好孩子,早些承袭藩王之位也好。这等事,皇上做主便是。”
宣平帝似乎还想说什么,看了看裴太后的面色,到底什么都没说。
秦王在京城二十多年,都好端端的。怎么到了藩地,才两年就病逝了?
而且,凑巧的是,秦王世子妃裴思刚怀了身孕。接下来元衡守父孝三年,也不至于耽搁了子嗣。
宣平帝的脑海中闪过秦王妃那张端庄优雅的脸孔,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宣平帝走后,裴太后拿出秦王妃的来信,慢慢将信又看了一遍。然后,扯了扯嘴角,将信放到炭盆里。
炭盆里的火苗迅速吞灭了信,片刻间,信纸化为灰烬。
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只有秦王妃和裴太后知晓,也永远成了一桩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