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州港外来了数十耀武扬威的骑士。
在他们身后,还有三百多名来自东京的骑兵,他们直接冲到了码头附近,禁止所有船只离港,并把水手们都聚拢起来,关到一处空置军营内。
盐州是渤海东京重要港口之一,夏秋季节有大量船只驶往日本以及渤海北边诸府。大致位于后世俄罗斯波谢特湾克拉斯基诺市,岩杵河入海口——此时叫龙河,港亦名龙河浦。
八十年代苏联曾对此遗迹进行了发掘,得知盐州南、东、西三面设门,有瓮城,有羊马墙,防御设施完善。城内有衙署、寺庙遗迹,甚至还有学校,看得出来曾是一个相当文明的中心城镇。
但在满清割让之时,这里早就一片荒芜,连野人都找不到几个。
盐州龙河浦港湾内停泊了十余艘船只,满载货物,这会被一并取下。
渤海与日本之间的贸易相当频繁,比唐朝与日本的贸易频次还要高很多,一般出口毛皮、药材、工艺品以及转售的唐朝货物。
但这会从船舱内搜出的,却多为日用品、金银器、家具、书籍、武器甚至是粮食。
稍稍判断一下便可知,这都是打算乘船逃跑的渤海贵人、富商,不是去日本便是去新罗、百济之类。
没说的,全部充公了。
李小喜让人清点财货,统一存放起来。
他们的人不止在此处,南边的屈浦(龙济港,朝鲜咸镜北道青津市富居里)也派人联络了。甚至于,他正在与张定保、窦进二人商议,派兵攻取南海府的几个港口,如吐号浦(朝鲜咸镜南道北清郡江尚里)、泗浦——后者在朝鲜咸镜北道花台郡,当地因舞水端大浦洞导弹而闻名。
堵住港口,不让人跑,然后慢慢炮制,这便是他们的策略。
东京、南京等地虽然多山少地,看似不如上京、东平府的农耕平原好,但这里商贸繁盛,财富其实不少。
渤海国二百年,三十四次派官方使团出使日本,日本十三次回访渤海,两国间民间的贸易更是数十倍于此,财富是相当可观的。
都是我们的钱,谁也别想跑!
张定保在东京留了三天,随后便告辞离去,带着窦枚等人北上面圣。至于窦进,他还在前往各地,劝说官员、军将们投降,事情还是很多的。
他走的当天,一支名为府兵,实则还在等待分地的募兵进入了龙原府。
他们一共五千人,由史敬镕统率,到龙原府“看房子”——不是,看土地,物色部曲。
大夏在东北的府兵布局已经很清晰了,原本打算在安东府安置一万七千多府兵,最后削减为一万二千,还在排队分地的人挪到了沉州,得到了初步安置。
沉州的府兵军额也是一万二千,这些排队之人加上万胜黄头军剩余的七千众,正好安置完毕。
大同军则分在仙、瑕二州,前者一万军额,后者八千。
清塞军见缝插针分到各处,如今看来,龙原府要承担相当一部分军额了。圣人十分看重这里的港口资源,而驼门河、龙河谷地又有大片沿海、沿河平原,正好瓜分一空。
不要说圣人不给降兵发福利。
土地、房屋、女人,这不都来了么?这些晋兵作为当地的统治阶级,一户带三户部曲,部曲们自然要向主人家学习了。从今往后,代表渤海民俗文化的元素都是亡国记号,不值得提倡。
如果能稳定个百年,基本上就妥了,同化得干干净净,再也没什么渤海人、高句丽人、靺鞨人,只有夏人。
邵树德很看好他们,因为渤海人本就积极学习了两百年,但力度还不够,现在要做的是加大用药量,且药不能停,在民族主义意识萌发之前,彻底将其化为“传统汉地”之一——你说不是传统汉地,你算老几?文化、语言、文字、服饰、饮食、艺术等,传统得不能再传统了,与中原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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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保一路狂奔,只花了五天时间,就抵达了敖东城外。
彼时邵树德正在打猎,他们又被侍卫引了过去。
“喻以鄂长,荣越崇陵。方之平阳,恩加立厝。”邵树德打猎到了一片风景秀丽的——古墓区,看完一些碑文后,问道:“赵侍郎,此中有何典故?”
这是一片渤海早期的王族墓葬区,比如贞惠公主、贞孝公主墓等。
墓志铭清晰可见,全是用汉字、骈文写就,书法造诣高超,看着赏心悦目。
“陛下,渤海人还是只学了个皮毛。”赵光逢笑了笑,道:“鄂长乃汉武帝女,鄂邑盖长公主。其人内行不修,私夫外丁,又骄纵不法,意欲谋反。以此喻贞孝公主,怕是不妥。”
邵树德轻笑,道:“当着人家面这么说,不好。”
赵光逢亦笑。
文化水平不行,用典出错,还不让人评论了?
“河水之畔,断山之边,夜台何晓,荒陇几年。森森古树,苍苍野烟,泉扃俄闭,空积凄然……这几句写得还不错,有真情实感。”邵树德评价道。
赵光逢赞同:“辞藻无需华丽,有真意自可动人。”
“谁谓夫婿先化,无终助政之谟;稚子又夭,未经请郎之日。公主出织室而洒泪,望空闺而结愁。”邵树德走了几步,看着另一块墓志铭,道:“渤海公主的夫婿都不长命啊,这姐妹俩都守寡了。”
“赵侍郎,以前朕说渤海向慕华风,国内与前唐几无二致,你还不信。”邵树德笑道:“看看这骈文,这书法,考个进士不难吧?”
“考不上。”赵光逢坚持道:“骈文每一句都要用典,没有深厚的造诣,会出丑的,渤海人还差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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