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于下首,或煮茶,或做点心,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圣人倒将这一帮子女人调教得好生出色!储仲业不敢多看,分别向圣人及储婕妤行礼。
“坐下吧。”起身回完礼后,邵树德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储氏也起身回了个礼。
她已年近四十,荣宠不衰。圣人喜欢抱着女人一起睡觉,以前赵贵妃最受宠,经常陪圣人过夜。到了后来,就换成她和张惠了。
圣人对女人,不仅仅有生理需求,也有心理需求。
这种过夜也就是单纯睡觉而已。圣人真要发泄,宫官、契丹女奴都可以服侍,发泄完就打发走,在得到信任之前,基本不会和她们一起过夜。
储氏已经侍奉邵树德超过十年,先后怀了五个孩子——当然,按照两人私密间的助兴说法,不是“侍奉”,是邵树德已经“使用”了储氏十二三年。
“人都齐备了吧?”邵树德无事可做,不断翻看着渤海典籍。
积极学习汉文化的国家就是好,一应公文都能看懂。他最近就在翻看渤海历代君王北略以及与日本、新罗交往的典籍。
秘书监也派人进行誊写,原版送往洛阳保存,两份抄本分别送往北平、长安二京入档。
邵树德发现,在渤海对外贸易中,粟特人是主要推动力量,而不是渤海人。
而新罗的对外贸易,同样如此。
粟特这个民族,确实有几分门道,善于钻营,能影响上层人物的决策。
渤海国的航海技术相当不错。他们的船只主要从盐州出发,横渡日本海,抵达本州岛的出羽、加贺、能登一带。34次官方使团,只有3次出过事,31次安全往返,比唐朝的成功率高太多了,不知道是航海技术先进,还是日本海的风浪较小。
但龙原府、南海府的水手、工匠们却可大加延揽,本身水平应该是很出色的。
“陛下,诸属官左齐备,五百护卫亦整装待发,随时可以东行。”储仲业回道。
“渔网、织机、工具之类的器械呢?”
“装了百余辆车马,都齐了。”
“如此甚好。”邵树德点头道:“另外还有一事,先派人去趟龙原府,收拾下宫殿。朕要在那边会会黑水靺鞨诸部酋豪。”
“遵旨。”储仲业回道。
“先前借道黔中、岭南西道的兵马已入安南,当地局势稳定,储慎仪做得很不错,朕记着这事。辽东道诸州,朕有意交给储慎平。”邵树德勉励道:“储氏,朕很满意,富贵无忧也,当与国同休。好好做事吧。”
“臣谢陛下隆恩。”储仲业眼圈一红,哽咽道。
储氏也擦了擦眼泪,下意识搂住了邵树德的胳膊。
储氏本是河南府一地方豪强,但一跃成为大夏顶级豪门,成为河南的一面标杆旗帜,这份传奇般的境遇来自谁,她很清楚。
出征之前,族中挑了一嫡女献入宫中,圣人收下了,唤其为“小储”。小储貌美,年方及笄,但却不太受宠,彷如当年赵贵妃的侄女赵姝一般,让人颇为忧心。
但储氏富贵之势已成,有时候也不用那么着急了,慢慢经营即可。
“诸事既已齐备,朕就放心了,你下去准备吧。”邵树德说道。
“臣遵旨。”储仲业慢慢退下。
邵树德抱着储氏柔软的娇躯,问道:“朕这些赚钱的路子,你也听过不少了,可有补充?”
“陛下,光裘衣一事,便已赚得盆满钵满,这么多钱,妾都觉得烫手了。”储氏轻声道:“北平一件羊裘便值四百余钱,已可买一斛粮。若是貂鼠裘衣,更要三万余钱一领。内务府赚得这么多,够了。”
“这怎么够呢?”邵树德说道:“朕这钱不是为内务府赚的。内务府只是打个样,让人看到垄断裘衣是多么巨大的好处。这些买卖,朕会与人分享,储家便可以。”
“陛下为储家考虑得够多了……”储氏说道:“再多,恐无福消受。”
“你们不收,朕还不放心呢。”邵树德哂道:“说过同富贵,就要做到。储家子弟有本事的,可推荐一二,将来塞一个进渤海商社。”
储氏叹了口气。
她是储家女,更是邵家妇。储家的富贵已经够了,圣人若有心,还不如为他们的孩子多考虑考虑。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裘和鱼,沾这两样,朕已经知足了。”邵树德又道:“这次东行,内务府一定要办好差,绝不能出任何差池。你陪朕一起去吧,惠娘不在,有些事朕都不知道找何人说。”
“渤海王后高氏不就在宫中么,为何不去找她?”储氏低着头说了句。
邵树德闻言,不怒反喜,大笑不已。
渤海国主大諲撰,他已经见过了。老实说有些失望,一个被连番挫折打击得信心全无的年轻人罢了。而且他已经恶了渤海世家,其实没多大用处了。
本欲即刻送往洛阳监视居住,但想了想,暂时没这么做。先关在上京吧,待班师的时候再带回去,这期间说不定还能为他提供点乐子呢。
挺着大肚子的月理朵看了一眼储氏,若有所思,对自己的未来更有信心了。
七月二十,任命符存审留守上京后,邵树德带着内务府官员、宫廷侍卫及侍卫亲军东行,前往龙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