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车坊新造四轮马车一百八十八辆,按照命令,尽数送来了洛阳。
当然不是空车运行,而是运了上万石腌得硬邦邦、几可当盔甲用的的肉鱼。
灵宝车坊在渡过了筹建期后,也正式投产。
四轮马车,将会在西征之中派上用途——如果路况不是特别烂的话。
邵树德抽空去城外看了一下马车,询问了一下车夫们的使用感受,得知故障率不高之后,稍稍放下心来。
蓟城车坊的产能还在持续扩大。他们最近从草原诸部中招募了一大批原黑车子室韦的部众,培训一番后便投入生产之中。
奚王、三泉王氏等部有些不开心,因为黑车子室韦已经被讨平,部众除西蹿代北的外,剩下的要么在仙游宫,要么在他们手中。要把吞下去的肥肉吐出来,可想而知是很心痛的。
但北京留守封衡却是个狠角色,拿着鸡毛当令箭——呃,他真有剑——硬是把人要走了,给的补偿不过就是一些粮食、布帛罢了,数量也不是很多。
说起来,还是无上可汗最讲究。
到了明年,待灵宝车坊稳定投产之后,关中还会新建一个车坊,即宝鸡车坊,以利用当地的森林资源,开足马力制造四轮马车。
强大的生产能力,一直是中原王朝的传统优势,自然要好好发挥了。
视察完毕之后,邵树德又回了上阳宫理政,九、十月间处理的基本都是与西征有关的事务。
这两个月,除了偶尔到丽春殿小住的皇后外,陪在邵树德身边的多是萧氏、杜氏、韦氏诸女。
她们欣喜于终于把圣人解救了回来。使出浑身解数,拿出千般才艺,诗词、茶道、抚琴、舞蹈等等,让只会摇屁股的野女人相形见绌。
邵树德也乐得如此。
吃惯了油腻的大餐,尝尝这种荤素搭配、菜色精美的餐食也不错。
十一月初,北边传来消息:鸊鹈泉、可敦城、诺真水三部北上,与鞑靼人厮杀了半年,互有胜负。
邵树德一看就有些恼火。到底是他们真不行了,还是在偷奸耍滑?或者两者都有?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邵树德觉得不能无端怀疑别人。他倾向于认为这三部虽然谈不上拼命,但还是努力了的,不是故意敷衍。
同时也在反思,这年纪一大啊,就容易怀疑别人,这种情绪要遏制住,不是什么好事。
年富力强时英明神武的君主,晚年时变成了雄猜之主,其中心路历程的变化,仔细深究起来,其实挺有意思。
邵树德在和这种情绪做对抗,尽可能站在客观的立场上来看待事物。
“这一年年的,日子过得真快。”邵树德搁下毛笔,叹道。
不经意间,建极十一年就要过去了。
从去年年中开始,他就没有出去浪,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洛阳。
整个国家大体平静。
湖南被攻灭,五管乱局大体平定。
黔中偶有小乱,也被魏王勉仁平定。就在前几天,三郎上疏,提到建极九年底发往牂州的第一批三千户河北百姓已经初步站稳脚跟,今年的粮食收成已经趋于稳定。鉴于当地局势,请发第二批两千户河北降兵及其家属前往牂州诸县,筑寨聚居,垦荒种地。
邵树德批准了,令从临朔宫役徒中再挑选两千成德、沧景、易定俘虏,并其家人,发往黔中。
至于魏博百姓,稍稍缓了缓。这个地方,简直像烂疮一样,不断有叛乱发生,邵树德都记不清镇压过多少回了。
值得欣喜的是,他们的叛乱始终没有成功,且频率和烈度不断降低。总有一天,这帮傻比会知道再叛乱也是无用,认命得了。
三郎勉仁其实水平还是可以的。
邵树德并没有因为一次失败就全面否定他,事实上他带着蜀兵及黔中蛮人打仗,丢脸的也就姚彦章那一次,其他时候中规中矩,算是合格的了。
邵树德已经让他兼领播州安抚使,重点管束牂、播二州的蛮人,为朝廷稳固黔中中南部。
南方之外,北方倒迎来了难得的休养生息。
河南除了转输一部分粮草外,大部分地区在改进农业、疏浚沟渠、修建陂池。
河北甚至连转输之苦都没了。渤海国旧地有叛乱,但旋起旋灭,清塞军最后的五千人被安置在了穆州成为府兵。
安东府是第一个完成府兵全面安置的区域,全府计有府兵一万出头,部曲近三万户,都已到位。
沉州、仙州有望成为第二批完成的州郡。
但就目前看来,部曲缺口仍大,光靠将叛乱的胡人贬为部曲已经远远不够了。今年朝廷发运了六千余户江西降人及其家属,明年还会发数千户河北百姓——这是有罪责的,基本都属于叛乱分子。
对部曲的严重渴望,以至于邵树德都想重新发动战争,人为制造出一批奴隶了。他令三子勉仁总管播、牂二州蕃部,或许就出于心底某些不可描述的阴私想法。
南方那么多降兵,光蜀兵就有四万多,清海、宁远、广捷三军还有五万人,如果算上钱镠的数万兵马,真的很让人头疼。
还好南方也多年没战乱了。财富积聚比较多,这让邵树德有强烈的“练兵”冲动,即趁着开国初期,部队还有战斗力的时候,狠狠修理一番诸部蛮獠,空出来的土地从关西、河北迁移百姓屯垦。
当然,他这么做,在史书上多半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暴君的称呼是离他越来越近了,还是得想办法控制规模。
这些便是他琐碎而无华的“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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