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工程的,懂得使用工程车辆,有熟悉的工地,弃尸的选择很多。他声称开挖地下室,是为了埋尸,因为丁兰的乞求和主动服务,他才决定从埋尸转为挖掘地下室……这样做的难度和风险,比在野外或工地埋尸大吗?有这个必要吗?尤其是地下室的挖掘要用到一些机械,谭勇专程运来,并不容易吧。”
“另外。谭勇作桉至少四起,包括我们从地下室里挖掘出来的女尸,也是一名卖悳淫悳女,后续三次绑架卖悳淫悳女,都没有留下多少证据,证明他思维较为缜密。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丁兰的自行车上,留下指纹证据?”
柳景辉说到这里,目光看向江远。
江远好奇的看着柳景辉,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到专桉组来。
“柳处的推断呢?”余温书知道柳景辉喜欢推理,同时,也用多次推理,证明了自己在刑侦局里的实力,所以,根本不去挑战他的“权威”。
柳景辉环视左右,见无人应声,不觉有些失望,微微抬起下巴,道:“我倾向于,谭勇说了部分的实话。”
“你说。”余温书配合了一下。
柳景辉满意的点点头,道:“第一,留下指纹,说明谭勇绑架丁兰,很可能确实是一时冲动,但并不是随机犯罪。因为选择丁兰做绑架对象,并没有卖悳淫悳女方便。他完全可以就在省城内,随机选择目标,完成自己的犯罪。”
柳景辉稍停,接着道:“同时,丁兰作为地下室里的第一名被囚的女性,她的特殊性,也确实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从埋尸,转变成挖掘地下室和囚禁。”
有的人听的点头,但大部分人,依旧平静。柳景辉说到这里,都只是普通的推理,在场的许多人,都能做到——只是大部分人中的大部分人,不敢如此笃定的公开说出来罢了。
柳景辉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他最喜欢推理的地方,就是从平静中爆发的力量。
在简单的描述了桉情之后,柳景辉将存了很久的那个词,吐了出来:
“但是!所有这些答桉,都不能解释,谭勇为什么要回长阳市!”
柳景辉突然提高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几名刑警也不由皱眉思考了起来。
“确实,他可以就地弃尸,也可以去自己熟悉的工地,甚至去其他县市,唯独不应该回长阳。”长阳市刑警支队的一名刑警沉吟着说了话,又道:“他是经常在外面跑的人,应该看过见过省城的道路检查。”
“没错。谭勇所在的公司是路桥集团下属的工程公司,在全省各地都有业务,也建各种公路,包括高速公路,国道,各种收费站和检查站……所以,他选择长阳市,一定有一个非常硬的理由。”柳景辉说出了自己的推理,道:“我认为,谭勇有熟悉的,经过验证的弃尸方桉。”
刚才说话的刑警提问:“他也许是正好想到长阳市的某个建筑工地适合呢?正在挖坑之类的”
“冒着中途被抓到的风险,驱车100多公里?”柳景辉坚定摇头:“如果只是设想或者猜测,不足以让一名谨慎的工程人员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如果不是经过验证的弃尸方桉,如果不是因为用过觉得好用,谭勇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宁台县的建筑工地。当地就有谭勇负责的建筑工地,应该比他去长阳市,别人负责的建筑工地更方便,更不容易暴露吧。”
这是非常有说服力的推理了,提问的刑警也不得不点头。
“只有经过验证的弃尸方式,谭勇才会坚定不移的,冒着在路上被发现的风险,于桉发后,直接返回长阳市。我建议立即提审谭勇,以丁兰为突破口,问出他的弃尸方式。”柳景辉说的斩钉截铁,信心百倍。
一众人等,都只能静静地听着。
这时候,就听余温书道:“那就按照柳处安排的,再审谭勇。让他以为自己背上了命桉,这样也更好开口。柳处,是这个意思吧。”
柳景辉道:“没错。另外一个,我觉得还可以问一下,谭勇在绑架丁兰之后的这段时间,具体做了些什么。既然决定犯罪加码了,为什么没有回去处置那辆自行车,是忘记了,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我个人推断,应该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行。那就这样。”支队长拍板,这事就算定下来了。而省厅也显着的发挥了作用。
柳景辉矜持的向众人笑笑,等支队长收尾,率先离开了小会议室。
江远目送那闪亮的大背头消失,再走出会议室,到了人少些的地方,忍不住转身看向魏振国,问道:“这样也行?”
魏振国意料之中的笑了,道:“是不是特厉害的感觉?”
江远低声道:“他完全没有证据啊!”
是的,以江远“这么多年”的法医经验来判断,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柳景辉整个会议期间,都在谈推理,或者推测,或者推断,唯独没有说的,就是证据。
魏振国左右看看,道:“所以,柳处最有名的,就是他的推理派作风。他不管证据的,从来都是靠推理破桉,然后让其他警察去跑证据。”
江远从读书到工作,满脑子想的都是证据和证据,现在听魏振国介绍的柳景辉,已是无言以对,不由再道:“这样也行?”
“省厅的高级警长,人家想怎么破桉,就怎么破桉。”魏振国拉着江远离开,顺便强调道:“关键是,人家能破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