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丁桃忽然急中生智,说:“你这么念着你大哥,他想必很厉害咯?”
历熊说:“我大哥是洛山第一好汉,当然厉害了。”
丁桃一合掌,拍了个响,他说:“洛山好汉算什么?有我家主子公子厉害吗?我才不把他当英雄看!”
历熊果然怒了,瞪向丁桃,说:“你的主子公子才不厉害!他那么瘦,我大哥一拳就能要了他的命。”
丁桃在心里轻呸一声,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努力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哦,那还挺厉害的。你大哥叫雷惊蛰对不对?他舅舅叫雷常鸣,我都知道的。”
历熊原本就羡慕丁桃,不肯在这里落了下风,为了证明雷惊蛰比萧驰野和沈泽川强,就着急地说:“雷常鸣也厉害,可以倒提小人,但是我大哥比雷常鸣更加厉害!”
丁桃见他上钩了,便顺着他的话问:“倒提小人是什么招式?”
历熊是随口说的,听丁桃问起来,便绞尽脑汁地回想雷常鸣的生平。他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说:“倒提小人就是把小孩子倒着提起来,雷常鸣可爱干这种事情了。”他突然想起什么,说,“啊!我记起来了,耳坠子,又圆又白的耳坠子,雷常鸣倒提的小孩子也戴过!”
饭后沈泽川要出门,换外衣时,听着丁桃跟历熊在庭院里大呼小叫地奔跑。侍女躬着身退到门口,想嘱咐他们俩人不要吵闹,沈泽川回首说:“无妨,让他们俩自己玩吧。”
乔天涯原本想把琴搁在檐下的小案上,见状又怕两个萝卜头不知轻重,给他撞坏了,便送回自己的房里。
沈泽川临出院时,丁桃跟在后边,想说什么,又见时候不早了,便咽了回去,只扒着洞门,说:“若是天黑了,我就提灯去等公子。”
沈泽川冲丁桃招手,待他走到跟前,说:“等会儿用了饭,你们就去爷爷的院子里,他要教你们纪家二十四式。最迟亥时一刻,我就回来了。”
丁桃点头,又把沈泽川送到了门口,有点舍不得。他下午听了堆故事,不知道历熊是骗他的,还是真的,这会儿天快黑了,他也有点害怕。待沈泽川一出门,就赶紧带历熊跑去找纪纲,那院子里还住着好些近卫和锦衣卫,人多了他就不怕了。
沈泽川到了周府,书斋灯火通亮,里边坐着几个幕僚。夏夜余热,书斋三面都开着窗子,点了驱除蚊虫的熏香,人一多就闷。孔岭怕沈泽川待不惯,让人把门也向两侧推开。
“这是今日才算完的粮食,请同知过目。”周桂把册子呈给沈泽川,在位置上说,“马上秋收,我们看着,就这会儿跟茶州谈生意最合适。”
“往年呢,秋天河州、厥西的商队要经过中博,去往离北跟回颜部互市的地方走批货。但是今年仗打得凶,他们空了这一块的生意,多半会到茶州去填补。”孔岭微撩袍子,坐下身,说,“我们要是落在了他们后头,就是把粮食卖得再便宜,茶州到时候也掏不出钱来买,所以这事得尽快。”
“是这个理。”沈泽川把粮食的数量细细看过,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这件事情,如果顺利,明年茨州的日子就好过了。过去没有这样的买卖,厥西、河州的商贩也预料不到,但是我们的人过去谈生意,他们多少就该得到些风声。这是动人肉羹、分人钱财的事情,他们心里未必情愿。”
“难就难在这里,”周桂说,“先不说跟茶州州府及土匪详谈能否顺利,光是提防别人就要费些心思。我们茨州的守备军新建不足一月,校场还没出来呢,兵也没练过,要是被对方设计套了粮食,也打不过人家。”
沈泽川等了几日,要的就是周桂这句话。他合上册子,手指无声地点在上面,说:“茨州现下没有将领,练兵的事情,我与诸位都不是行家。但是禁军在北原猎场留下一些兵马看护猎场,大人如果肯,不如就先让他们操练操练守备军。我们跟茶州要先谈妥了再给粮,前去商谈的人已经定好了吗?我叫乔天涯带着锦衣卫随同保护。”
周桂看向孔岭,又看了回来,说:“我不能离开茨州,就只能让成峰去,再派些会算的笔帖跟着。同知肯派人保护,那真是再好不过。”
周桂没明白,但是孔岭心里像是明镜。他稳了心神,对沈泽川说:“但是我对做买卖就是门外汉,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厉害的行家,所以此刻心里也很忐忑……想请同知给赐个锦囊妙计随身带着呢。”
沈泽川笑了笑,说:“成峰先生太自谦,我哪有锦囊妙计?若是行,我随同成峰先生走这一趟。”
周桂哪敢让沈泽川深入虎穴,萧驰野的“一日就到”还在耳边回荡着呢!他连忙说:“同知乃”
孔岭已经行礼,很是感激地说:“有同知在,我便有了主心骨。”
这人是真上道。
沈泽川看着孔岭,露出温和的表情。
太聪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晚了40分钟,抱歉抱歉!
谢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