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目提着水来到食槽边,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全部倒进脏污的食槽。
清水把污垢冲刷干净,又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
许多融绒鸡又争先恐后地来啄这些脏水。
看着它们翘着大屁股的呆样,雉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放下空桶,推开这些大白鸡,来到另一排食槽旁边,把上面盖着的木盖子掀开。
只见食槽里全都是巴掌大的,肥肥胖胖的乌金色推屎虫。
这些推屎虫发现头顶的盖子被打开,立刻争先恐后地爬出来,然而融绒鸡速度更快,无数只鸡头一拥而上,将推屎虫给啄食了个干净。
羲城旱厕连通的蓄粪池里现在养满了推屎虫。
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推屎虫被送到后山来,完全够喂饱这几万头融绒鸡,所以融绒鸡的主食就是推屎虫。
偶尔也有木鼠肉被送过来,给它们改善下伙食。
木鼠比融绒鸡还能繁殖,已经占了整整十座山头。
雉目去饲养木鼠的鼠山看过,那些鼠山中心的山体被掏空,变成一个个很深的大凹坑,凹坑边缘砌上水泥又涂上其它材料,把岩壁弄得又陡又光滑,木鼠都爬不上来。
负责饲养木鼠的人把整根整根的木头扔下去喂它们,有时也扔些谷草糠皮,谷草杆子,一只只木鼠被养得油光水滑的,肉质十分细嫩。
虽然木鼠主要用来喂后山饲养的各种兽类,但其实羲城人也有时候去鼠山捞只木鼠尝尝口味。
“哗啦!”
雉目又打了桶水回来,将新空出来的食槽也冲刷干净。
把水桶收好,雉目来到鸡山的山顶。
这里建着一座矮矮的石屋,可以供在鸡山工作的人休息,也可以存放各种杂物。
雉目从屋子里取了只半人高的大木筐,开始在鸡山上一颗颗捡蛋。
融绒鸡很笨,它们不会去特意给它们准备的窝里下蛋,而是跟拉屎似的满地乱生。好在融绒鸡的蛋比较大,壳也比较硬,一般不会被踩碎。
雉目足足捡了五大筐的蛋,才把整座鸡山上的蛋给全捡完。
她颇为费力地抬起一只只沉甸甸的木筐,把大白蛋都放到山顶的那座石屋中去。
把所有的蛋捡好后,雉目还不肯歇着,在石屋中拿了根用枯树树枝扎成的扫帚,把鸡山上的鸡屎鸡毛都清扫了下。
等全部清扫完她的额头已经有薄汗。
雉目也终于闲了下来,她坐在山顶石屋旁的一块石头上,托着下巴,吹着凉爽的秋风,睁着眼睛发着呆。
其实她是不需要来鸡山做活的,作为涂山人,也作为叶羲相熟的人,大多数羲城人都对她很亲善,平时分配的食物皮毛也都很充足。
但她就是不想闲下来。
秋天到了,山顶不再晒黄豆酿酱油,于是找不到事做的她就主动提出来鸡山帮忙。
现在她半天来鸡山处理杂活,半天和其他妇女一起缝制兽皮衣,每天都过得很忙碌很充实,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秋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她的脸颊越发红润。
因为食物充足,生活改善,她已经很久没挨过饿了,个头窜高,脸颊肉丰盈,手臂也结实有力,还有星藻之类的能加强体质的食物补充,她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知多少。
她换了只手托下巴。
眨了眨被阳光晒得金黄通透的睫毛,雉目突然想起了小牧豆,想起了草雀,也想起了阿细……
这些人都没在灾难中挺过去,没有福分享受现在的生活。
“虽然现在看似很安稳,有吃不完的食物可以吃,有干净的屋子可以住,但也许再来场可怕的灾难,我也会死呢……”雉目有些沮丧有些坦然的想。
几只高壮的雪白的融绒鸡踱步过来。
“咯咯咯喔!”
“哒哒咯咯咯!”
雉目摸了摸它们毛绒绒的大粗脚,觉得心情好了些。
她站起来抿了抿嘴,充满朝气地给自己鼓劲:“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重要的是过好现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