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睁开眼的时候,一只草色蚂蚱正用纤细的前肢,挠他喉头。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蚂蚱受惊跳跃,跃入一片雪白的灌木中。
从蚂蚱消失的地方看去,大片白色木叶连成林海,一直延伸到白雾皑皑的远山。
有风吹过,木叶窸窣,也带来远山的泥土芬芳。
白叶森林。
今朝并不陌生,只是当眼底尽收这满目雪白后,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玉佩还在他掌心。
所以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再响起,“快去吧,你朋友撑不了多久了。”
杨铁锤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仿佛还是那个沉睡的孩子。光滑如镜的金色鳞甲,倒映着一颗高大树木的影子。
她有没有做梦?
今朝不知道,只知道它的身体已愈发冰冷。
冷得简直可以将血液瞬间凝固。
苍老的声音又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救得活你朋友,只知道你既选择来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今朝道:“这很公平。”
苍老的声音道:“这的确很公平,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事了。”
今朝想了想,道:“这次的代价是什么?”
没人回答。
玉佩中央的光芒已经消失,那个苍老的声音也已消失不见。
周围忽然很寂静,只有风声,和“沙沙”的木叶声。
今朝站了起来,又一次站在白叶森林,又一次站在这个世界。
他把杨铁锤收在衣服里,紧贴皮肤收在胸前。
他的胸膛依旧温热,可它的身体还是冰冷。
他开始快步往前走。
突听一个很年轻,很温柔,也很轻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要去太白观?”
今朝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左边袖子空荡荡飘在风里,仅剩独臂。
他站在一簇雪白的野花丛里,他的衣服也白得像雪,所以整个人看来轻飘飘的,像是一团雾,一片云。
今朝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看见他苍白的脸色,仿佛带着七分倦容,三分病态。
这样一个清寡瘦弱的少年,无论谁只要看了一眼,心儿仿佛就要碎了。
今朝的心还没有碎。
越是接近心碎边缘也就越接近危险。
他不敢放松警惕,已经在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个丹农,在这里采药。你应该看得出,我的手断了,需要医治。”
独臂少年微笑,他的笑容也苍白得吓人,就像化冰时滴下的水。
今朝道:“你手里为什么没有药?”
他断臂的衣袖空荡,完好的右手也空荡。身上既没有带着药镰,背后也没有药篓。
独臂少年道:“我迷路了,一个迷路的人自然已没心情采药。”
今朝不认为这是个理由。
所以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独臂少年点点头。
今朝道:“路在哪里?”
独臂少年道:“在你脚下。”
今朝道:“你要我带你出去?”
独臂少年又点头。
今朝道:“你也是太白观的?”
独臂少年顿了顿,叹息道:“算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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