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双手立在他面前,一如小时候做错了事的样子。
“为什么要让出去?”他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对不起,爸。”我下意识握紧双手,“萧氏目前的情况爸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挑过这么重的担子,而且也没学过类似的专业,我挑不起来,昨天的批判会后,我更加没有脸再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与其让萧氏一天天在我手里败落下去,我宁愿做个不孝子把它转卖给有能力的人,把萧氏更加发扬光大——”
啪。
我脸上挨了重重一记。
是我爸用文件夹砸的我,文件夹坚硬,一砸下来,我半边脸都开始滚烫疼痛。
咬了咬牙,我继续说:“我找的这个人,绝对不会让爸爸失望,也不会让我失望,而且我出让的价格比现在我们公司市值还要高出两倍,被吴琼他们整成的烂摊子能卖出这个价,已经是我们赚了,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争气的东西!”我爸气得整个人都往后仰后,脸色一片死白。
“爸!爸!”我吓坏了,尖叫着抱住他,外面的佣人听到声音,也赶紧跑进来帮我,一起把我爸送回卧室的床上,已经有人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后,说老人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导致血压升高,让我们注意不要再让他受刺激。
服了药又输了液后,我爸沉沉睡去。
我坐在床边,愧疚不已却依然没有后悔,我想我一定是着了魔了。
躺了十多个小时我爸才重新醒来。
我把厨娘熬好的粥吹温了喂给他喝,他将脸转到另一边去。
“爸,你不管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不要拿自己的身体置气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要再病倒了让我怎么办?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心里的酸痛让我一下子湿了眼眶。
我爸依然没有转过脸。
“我知道萧氏是我们萧家几代人的心血,可我也是没办法,我真的是撑不下去,我想让你的晚年过得安逸点,不要再为我操心受怕,昨天的批判会你一定又担了不少心吧?如果我再继续下去,类似的事情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我害怕,害怕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的萧氏又在我的手里陷入水深火热,六年的牢狱生活真的很苦,苦到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好好守着你,陪你好好过日子,我自认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我做不到明知自己没能力还硬让自己去背负起萧氏那么多的员工,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志向。”
我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让萧氏所有的人,以及申城上流圈里的所有人,从此以后都会更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可我顾不上了那么多。
像那位解签大师说的,于千万人之中遇上一个深爱的人不容易,我为了这份难得的相遇难得的爱情我选择了孤注一掷,哪怕我后面的下场再凄凉不堪,这一刻,我对我的选择依然不会后悔。
我爸终于缓缓转过头来,他浑浊的双眼也一通黯红,恨铁不成铁地咬牙:“你知不知道,只要萧氏那块代工厂的地紧握在你手里,萧氏永远就不会倒你懂吗?那就是萧氏的命根子啊孩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都不跟商量一下啊?我是犯过天大的错,我害了你们娘俩,可我毕竟还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你就不来先问一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