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柏风果断的说道:“是谁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被免职了。咱们就准备搬家吧。”
随着太阳西坠,夜色降临。部长小区里面各个家庭的男主人都回到了家,他们无一例外的向家里人谈起外交部部长卢柏风被免职的事情。对这惊讶的女主人,身为男主人的部长们再次强调,“我给我们家人说清楚,你也去给你们家人说清楚。我这官还想当下去。和地主有关的事情统统不要来找我们。”
“他们若是胡言乱语,那就是摆明要和我过不去。到时候可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让他们别闹了,赶紧卖了地进城吧。”
“让他们装着不认识我,我现在真的不想再认识他们了。亲爹能把儿子害成这样,身为亲戚,我不想和他们互相伤害。”
第二天晨会,文天祥先发言,“官家,我们家族里虽然是我做主,不过还是得先说清楚。我坚定支持土改,所有我们家族里的言论都不代表我的立场。”
这话一出,那些绞尽脑汁想免遭卢柏风悲惨命运的部长们立刻跟进,一个个态度鲜明的强调自己对于土改的坚定态度。
赵嘉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此时他想起三十年前贾似道搞公田改革的时候,那时候不少官员除了公开骂之外,还有些愤然辞职。那时候赵嘉仁被认为是贾似道的党羽,文天祥都亲自找到赵嘉仁理论。和现在一比,局面实在是好了太多。
晨会结束之后,赵嘉仁就接见了卢柏风。看得出,这位刚被免职的外交部部长心情沉重,非常痛苦。赵嘉仁问道:“你提出夺取希腊的计划很有意思,现在谁具体负责这个计划?”
如此冷彻的提问让卢柏风脸上露出更痛苦的表情,在自己即将爬上人生巅峰的时候跌落下来,看着自己曾经的努力变成别人的爬升的垫脚石,这痛苦难以形容。好不容易整顿了心态,卢柏风本想说点啥,一开口已经哽咽着流出眼泪来。
赵嘉仁对秘书赵谦摆摆手,赵谦也不知道老爹要什么,连忙靠过来。赵嘉仁再纸上快速写下‘拿条毛巾过来给他擦脸,还有让他擤鼻涕的纸巾’。赵谦很同情这位外交部长,看了老爹的纸条后他突然发现不管心里多么同情,在已经决定卢柏风命运的现在。一条毛巾和一包纸巾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实际帮助。
走在拿东西的路上,赵谦心中也在翻腾。按照他的想法,卢柏风的老爹胡作非为为什么要牵连卢柏风。一直以来,卢柏风都支持土改。但是老爹赵嘉仁的看法明显没有这么温情脉脉,“卢柏风连自己的家人都管不住,他以后一定会屈从于家里人的压力之下。这种人是没有前途的。”
对于这样的说法,赵谦其实不完全赞同。他的一生在考上大学之后被迫去当兵,女朋友飞了之后在老娘百般‘说服教育’之下和老婆结婚。貌似赵谦也屈从于家里人的压力之下。不过赵谦也知道这不过是老爹所说的‘人类类比思维模式’的作用,在卢柏风这件事上,还有赵谦的经历上,他现在印象最深刻的都是‘受到家里的巨大压力’这一点。所以赵谦才有之后的同情。这同情的确是在同情卢柏风,更多则是赵谦的自怨自艾。
如果不谈家庭压力,赵谦坚信他的爹娘不会糊涂到做出支持地主的愚蠢决定。
等拿了东西回来,赵谦把浸湿后又拧干的毛巾递给卢柏风。此时卢柏风已经停止哭泣,正在与赵嘉仁对谈。接过毛巾擦了脸,卢柏风挺坚定的说道:“官家,臣这次一定戴罪立功。”
“那是两码事。你家也是大地主出身,加上你也学习过那么多年的理学。对于很多东西一定非常清楚。这次让你去社会调查组担任课题副组长,这些课题对于学社,对于大宋,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是。”卢柏风此时已经有了精神。
“这次的总课题是土地私有制与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根本性矛盾。具体分课题很多,调查组的组长就是个召集人,你们这些课题副组长才是真正要做出结论的人。你不会担心组长抢功吧?”
卢柏风用力摇头,大声说道:“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官家的组织能力我们素来都非常相信。”
“参加这个课题组的,都是非常有前途的同志,你要努力。”赵嘉仁发自内心的勉励卢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