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靠蛮力冲到底。现在看老爹真的是个实在人。他用兵就是粮食物资运输到,进行过充分训练的军队装备着最好的装备从出进攻发地直奔进攻目的地。老爹所求的只是宋军能在良好的保障下发挥出应有战斗力而已。
从这个角度看,大概没有任何统帅比自家老爹更‘苯’,更没有人能如老爹这样将‘笨’方略执行到底。比‘笨’的话,或许只有伯颜果断下令蒙古军从长江以南撤到长江以北相提并论。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连老娘都说孙子近道,原来是真的。
想到些,赵谦又问道:“我看情报,伯颜托玉昔帖木儿告诉蒙古朝廷,今后蒙古旗军须得随机应变,却不知道这是何意。”
“参谋部觉得蒙古军的随机应变只能是战术上,乃是积小胜为大胜的方略。就跟当年巾军的战略一样。单靠巾军自己没办法获得决定胜利,张世杰将军就在各地不断打击汉,消灭蒙古派在各地的小家庭,让蒙古军成了瞎子聋子。他们的正规军不得不出动的时候,张将军就可以利用地利之便抓住蒙古军某一支主力痛击。当年蒙古军为了应对这个问题,就搞了无人区。将百里之内的河北百姓或驱逐,或屠灭,想让张将军率领的巾军同样变成瞎子聋子。若是只有张将军的巾军,这法子也能起效。可宋军已经完成了海上运输线,所以蒙古军这么做就成了作茧自缚,我们通过海上抵达直沽寨,从直沽寨出发直击幽州。蒙古军打不过,也没有腾挪空间,只能退到阴山以北。”
赵谦已经完全想通了各种关节,他继续问道:“蒙古军现在若是随机应变,就是找奴隶王朝的弱旅不断打击,逼出奴隶王朝的主力?”
“伯颜说要随机应变,还说之前的战略再不能用。因为之前的战略中,蒙古旗军完全不用担心后勤供应。就如当年张将军根本不用担心后勤一样。我们宋军自己当年已经不生产钢甲,也不用冷兵器。为了巾军专门组建了相关部门生产此类武器装备。巾军不用担心后勤供应,当年可以选择最容易打的目标。蒙古旗军虽然强,没有后勤也打不了仗。很多时候看似最好打的目标其实打起来很不划算。”
赵谦没吭声,思忖了好久才叹道:“原来如此。”
送走了参谋部的人,看着桌上的报告书的封皮,赵谦心中无比感叹。当年老爹北伐的时候年龄和现在的赵谦差不多。那时候的老爹已经完全明白了战争。赵谦便是自经历了战争,还得在事后听人讲到这个地步才勉强明白当年看似混乱的战局下的战略。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仅是老爹,伯颜只比老爹大了四岁,虽然没有老爹通天彻地的科学知识,却也达到了这样的通达境界。同样是远离战场,伯颜对两河流域战争的判断依旧能与精英集结的大宋参谋部媲美。那帮豪杰所达到的高度真令人肃然起敬。
顺着豪杰们的思路想下去,赵谦觉得蒙古只怕要糟糕。以伯颜的聪明自然知道蒙古朝廷能用的好护的住郝仁就不用他自出马,蒙古朝廷连郝仁都用不了护不住,他前去巴格达就与送死无异。没有伯颜指挥,蒙古旗军顶多和奴隶王朝半斤八两。奴隶王朝到现在的表现证明他们有非常出色的统帅,这个统帅抓战机的能力应该在蒙古朝廷之上。
赵谦把目光从报告书上移开,他决定不再关心这件大概想明白的事情。大宋在那边的利益并非靠这场战争,而是靠东地中海的经济圈。欧罗巴行省若是坚定执行赵谦制定的方针,就得考虑不依靠元的基础上维持现在地中海的和平与贸易。
正在想,秘书通报卢柏风求见。两人见面之后卢柏风直接问道:“太子,要不要再派人前去雅典强调一下方针?”
“不用,他们都做到这个即便,该说的也都说了。说更多只能让大家心生反感。”
卢柏风盯着赵谦看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若是他们不肯依照方针,太子准备将他们都撤换不成?”
赵谦的确这么想的,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见赵谦如此,卢柏风也只能起身告辞。没有乘车,卢柏风步行回外交部。几年下来,道路两边的泡桐树已经能提供给行人树荫。树荫下的很阴凉,干热的风吹到身上也不是那么难受。更难受的是卢柏风的内心。
太子与官家太像了,官家是马背上的皇帝,手段刚烈也不稀奇。太子在官家安排下在基层工作许久,却也如此不体恤官员的辛苦。这父子两人都不是暴君,也谈不上是独夫。但是他们两人都不容许反对他们方针政策的官员继续在之前的位置上。这实在是令卢柏风无比遗憾。正在想,一辆马车在卢柏风身边放慢速度,卢柏风扭头看过去,看不清里面是谁。马车却停下了。门一开,民政部长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卢部长,大热天的怎么在路上走。来来,上车,我送你。”
卢柏风本想拒绝,但是走这么久也一头汗水。他上车后说道:“我回外交部。”
车动了起来,民政部长不解的问:“你的车坏了?”
“没坏,就想走走。”卢柏风叹道。
“遇到……,是太子又说了什么不成?”
大家都知道太子最近在管外交部与理藩部的工作,民政部长猜到这些也不奇怪。卢柏风心中本来就不爽,此时忍不住就把心里的不快讲了讲。民政部长没有因此打趣,而是跟着叹道:“太子做事太不留情了。”
听到这话卢柏风想起当时洛阳王全乐的事情,王全乐自己倒是光棍,把所有责任都给扛起。但是这等人并不多见,大宋制科大大量毕业的现在,官场上的上级下属关系早不是以前科举科那种师生的密切关系。一些家伙为了官位可以非常密,也可以转眼间就什么都不认。有些官员就说民政部长是王全乐的靠山,理由是王全乐据说私下跑到开封求见民政部长。好在王全乐当时是偷偷从洛阳跑来开封,他自己又坚决说没有。这件事才不了了之。当时引发这件事的就是太子赵谦,民政部长这么说也能理解。
也许是王全乐够光棍,当时也算是随机应变,除了绝不攀咬之外还快刀斩乱麻的杀了那些漏网的蛮夷。所以王全乐只是没了前程,却没被罢官。洛阳官场上可就惨了,好多人丢了牵扯,许多人被革职、开除、下狱。本来好好的西京弄到人人自危,抬不起头。卢柏风觉得如果赵谦当年肯出来说几句话,应该能保下不少人。这么做不仅让大家都好过,还能收得一批人心。为了那些道义,就让这么多官员遭殃。的确太不仁厚了。
正在想,就听民政部长继续叹道:“以官家的英明,他说句话大家就明白了官家知道了,自然会自我纠正。官家才智无双,事必躬太辛苦了。官家乃是星宿下凡,太子虽然努力却没有官家才干。只是太子行事却一味模仿官家,也是事事都要定下方略。这非社稷之福。”
卢柏风觉得这话非常合心意,为何非要如宰相般行事。官家是宰相出身,又兼了太尉。而大宋朝廷几百年也从来没出过能执掌大权三十年的丞相,这本就是异数。太子却要学官家,若是这对父子先后这么干,太子还年轻,父子两代官家持续执政六七十年,真的不是大宋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