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就是商队里那个老兽人捡回来的孩子”
“不是说很小吗”
“长得还不错啊”
女人们议论纷纷的从我面前经过,还有人时不时的打量我几眼,看起来她们知道我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女人们对商队派两个孩子做饭的做法多少感到奇怪,她们对我和库兹非常好奇。甚至有一位浑身散发葱花味儿的连刀脸儿女人跑到我的身边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让我有些发毛。后来被强壮女人一个狠狠的眼神看过来,才悻悻地挪回那边去。
舞团的晚餐非常丰富,也是因为今天宿营很早的缘故,因为接下来就要走漫长的盘山路,进入帕伊高原。在此之前,会在这水草丰茂的湖边休养两天。我看见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白净女人将从湖边打来的水倒进大锅里,挽起袖子露出白皙滚圆的胳膊将大木盆里洗干净的羊肉一整块一整块的码垛到大锅中,还有人在下面生火,有人在向汤锅中撒一些嫩绿的野葱。
旅团中的女人们更加懂得珍惜燃料,走走出群山之后,草原上很难获得充足的枯木或是干草,于是一些烘干的犀牛粪也是上等的燃料,只不过这些东西也很稀缺,需要尽可能不浪费一丁点的热力。所以大家忙碌起来动作非常的麻利。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配合的很好。看到她们脸上充满欢乐的笑容,就会知道舞团的生活让他们感觉很快乐,我心想:这个世界任何的角落也许都不缺乏快乐,主要在于能否发现它。
库兹就很快乐,他依然是盯着将皮毛剥得干净的豚鼠,铜盆里那些猪排和山鸡肉块流口水,见到我看过来忙不迭收回目光,开始安分的熟皮子,库兹对我说豚鼠皮算不上名贵的皮毛,但是非常适合制作睡袋,既暖喝又防水,卷起来的时候又不占地方。旅行的时候,很多人类都喜欢用豚鼠皮缝制睡袋。
我问:“那兽人喜欢什么样子的睡袋”
“狼族的兽人喜欢睡在牛皮上,这些暖和的豚鼠皮大多会卖给人族旅者和商人,一个睡袋可以换100个白面包。”库兹得意地跟我说,然后抖着手里血淋淋豚鼠皮,搭在一边儿的木杆上。“我阿爷说,这些豚鼠皮足够给你做个睡袋了,吉嘉”
“我需要睡袋”我有些惊奇,就算在矮人国度新西亚奇斯山脉的严冬里,我都不需要穿额外的皮袄,体内的火毒让我更喜欢冷一些的地方。最近温润潮湿的东南信风让我的身体一直不舒服,我从没想过晚上我会需要一床保暖的睡袋。
库兹想了想,也不明白从不怕冷的我为什么会需要一支睡袋,但是依然倔强地表示:“阿爷说给你用的,肯定不会有错”
所有食材准备完毕,我开始将收集回来的一种被叫做大脑嘣的野生葱和紫皮鬼姜切段儿,库兹将我行囊里那边的两个陶罐儿抱过来,这两只陶罐曾经是弗雷德大叔的酒坛,只不过酒干后就被我要过来装东西,一罐儿是白花花的动物油脂,另一罐则是半坛蜂蜜。打开陶罐的时候,库兹有些发愣的看着我:“你怎么还有蜂蜜那些给你喝药时候吃的蜂蜜你都没吃”
“我又不怕苦,自然留着。这东西稀缺得很。看吧,我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秘密,在炖肉的时候,往锅里滴几滴蜂蜜,只要几滴就行,那肉的味道鲜美的不得了”我洋洋得意的将我的秘密分享给库兹,这家伙当初为了这罐蜂蜜,不惜孤身去山脉深处熊洞里寻找,回来的时候后背上还被沉睡中的大地暴熊结结实实的拍了一爪子,那天看着库兹抱着几块蜂蜡浑身是血的爬上雷霆犀,我整个人都吓傻了,这家伙居然还没心没肺的想我做了个鬼脸。所以有时候我觉得,情谊无价。
雷霆犀的牛粪燃烧起来有一股淡淡地青草芳香,整罐乳白色的猪油在锅中逐渐的化开,油温渐热后,就开始大量的冒油烟。库兹从没看见过这样的烹饪方式,站在大锅边上伸长脖子往锅里看,并且想我急切的大喊:“吉嘉,锅里都冒烟儿了,要糊了吧”库兹着急的时候就会说兽人语。
我招呼库兹两人将整盆整盆的肉块倒进大铁锅中,鲜肉顺着锅沿滑进锅底,被滚烫的热油一炸,发出滋滋的响声。之后,库兹开始按照我的吩咐站在锅台上,挥动手里的铁锹翻炒肉块,而我端着各色的小盆儿,将大脑嘣碎末和野鬼姜段还有一些类似野花椒味道的香草也纷纷投进锅中,最后往锅中到了一些蜜糖,见到库兹有些心疼的眼神,我才决定收手。
舞团那边的厨娘们注意到我们这边已经开始做菜的时候,我和库兹已经将肉断生,去腥,各种调料也一股脑的丢进去。再将旁边两大桶清水倒进锅中。我让库兹烧火,而我去处理粉条。
安陆大叔已经将水打回来,看见我们干得有声有色,也就乐得清闲,往呆在一旁看热闹的舞团厨娘那边凑合,贴着那张又低贱龌龊的老脸跟两个年轻的厨娘套近乎。显然那边厨娘跟胖子安陆是熟悉的,只不过并没给胖子安陆大叔好脸色,那个眼睛有些像铃铛长着连刀脸的年轻女人甚至挖苦安陆大叔说:“怎么着,肥安,是不是伙夫这活儿也干不下去了,勒依帕斯老爷情愿用两个孩子做菜也不用你,是不是嫌你做的汤太难吃喂,我听说你以前是在乡下养豚猪的,这事儿是真的吗”
“啊呸哪个损嘴在背后埋汰老子的我做的饭火有什么难吃的,商队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做饭的,肉干野菜汤配黑面包就这个味儿啊”安陆回头还往我这边看一眼,见到我专心的在洗粉条,才将语气压低两度说道:“库兹那小子和吉嘉可是商队巫医老爹的人,这两个孩子平时勤快着呢平时熬煮汤药的事他们也没少做,都是好孩子,这不是人家在那片草场里逮到一袋子豚鼠,就提出来给咱们商队炖一锅肉,嘿嘿,打打牙祭哎,我也有帮忙的啊,刚才我就是帮他们打水去了,他们身板小,拎不动啊”
午后的阳光让整个营地变得暖洋洋,离灶台不远的地方堆着小山一样的粮袋,这时候有很多人就倚在粮袋上晒太阳。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聊天,厨娘们一边看着火,一边逐渐的凑到一起开始天南地北的说起来,胖子安陆大叔非常的健谈,人虽有些猥琐,但很能说,有时候不经意的会下流的丢出一个小黄段子,女人们也并不会太在意,嘻嘻哈哈的就是一阵的笑骂。
舞团大锅中开始飘出羊肉的香味,也许用不了多久羊肉就快要熟了。羊汤已经开始泛白,油花在水中翻滚,另外一边儿石板上已经开始在烙薄薄的面饼,白净细腻的面粉在炙热的石板上慢慢的变得焦黄,散发出麦粉特有的香气。白面这样奢侈的食物商队里可没有,只有舞团那群舞娘们才吃得起。
库兹撅着屁股,手里拿着烧黑的木棍在努力的让牛粪充分燃烧,我们的豚鼠肉的汤锅也开始散发出另类的香气,那是一种我记忆中的味道,我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闻到,而现在飘荡在空气中,让我的骨节都有一种麻麻的快感。库兹显然也闻到了这种可以飘出很远的香味,烧火就格外的卖力。
我就在库兹哀怨的眼神下,将整捆的粉条投进锅中。我仿佛这时候看到了库兹的心底:吉嘉,咱能不能不放那东西
红烧肉炖粉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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