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白旗投降——前后只打了几十发炮弹便迫降了两艘葡萄牙近海巡逻船,同时俘获了两百多名水手,这仗也真是够轻松的,当然也只是东岸人才会这么轻松,曾经被这种近海巡逻船虐得体无完肤的印度土邦苏丹们肯定不会这么想。
被俘的200多名葡、印水手给东岸人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比如第乌港口此时刚刚由商人运来了约一千匹阿拉伯马、大量海湾珍珠、波斯丝绸、毛毯及玫瑰香水,比如城市的防卫长官刚刚解散了去年临时召集的部队,比如第乌港内数百名职业军人和舰队去年刚刚调往科钦要塞抵挡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进攻等等。
听到这些消息的姜耀辉大喜,立刻召集莫烈鳗、杨亮及韩德智的副官侯达三中尉前来“控制东方”号战舰上开会,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众人对审讯得来的情报也比较兴奋,尤其是在得知商人们已将大量中东乃至东非的商品运到第乌港(当然更多的运往了果阿)售卖后,大伙更是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要知道,一千匹阿拉伯马的价值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在战争越来越频繁——奥朗则布征服印度南部以及与波斯、阿富汗酋长及乌兹别克游牧民的战争——的今天,莫卧儿帝国对马匹的需求量极大。没办法,谁让印度产的坎帕马不堪用呢,只能做些粗劣的活计,即便是从波斯走私而来的马其价值也不够大,一般售价也就300克鲁扎多的样子。不过阿拉伯马就不同了,一匹能够用于军事用途且也适合展示的阿拉伯马售价高达500多克鲁扎多,一千匹就是50多万克鲁扎多,姜、莫、杨等人想想便醉了,这是何等巨大的一笔财富啊,不去第乌港抢一把真是天理不容!
而且,被俘的葡萄牙人已经明说了,第乌港内原本是有一些职业军人的(多为葡萄牙人或印葡混血儿),但因为科钦那边局势紧张,去年就已经被果阿总督征调到了南方去协防,至今尚未回返。至于第乌岛上的防务,一般来说由防卫长官临时召集的印度裔士兵负责,军官则由葡萄牙人充任。但一件奇葩的事情就是,这些每年都召集的临时部队一般只会维持到五六月份雨水季节到来之时,到那时市镇议会给这支部队的拨款便会中断,然后葡萄牙军官们会再度解散部队,而士兵们也会暂时离开部队数月,其中很多贫穷的人只能在果阿、第乌、达曼等城市的大街上乞讨食物为生,直到再度被征召为止。
公允地说,这些印度士兵的战斗力其实还行,在历次跟随葡萄牙人南征北战——比如16世纪时组织了一次大型的远航,其中只有不到3000名士兵是葡萄牙人或葡印混血后裔,其余多是印度人——的战斗中,表现还算可以,在中东与波斯人、英格兰人打过;在东非与奥斯曼帝国和阿曼人打过;在东南亚与荷兰人和当地土人打过;与印度次大陆上的土邦酋长、苏丹更是不知道较量过多少次,总体表现还是可以的,忠诚度也还凑合。
但他们终究不是常年操练的职业士兵,很多人的经济状况堪忧,雨季来临时只能靠乞讨为生(被征召前很多人本来就是穷人甚至乞丐),这战斗力自然是没法和常年操练的南铁护路队官兵们抗衡的。再加上今年雨季来临得特别早,这才五月中旬呢,瓢泼大雨便笼罩了整个古吉拉特地区,这些印度兵嘛,这会也已经被解散回家,很多人为了生计已经去了乡下打工,想要再度征召短时间内已是不可能,因此这便给了东岸人极好的机会——要知道,这会第乌城内可只有不足“两百名”“养尊处优的”巡逻队士兵呢。
1663年5月18日夜,经过精心策划,东岸船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海面上的任何船只,然后趁夜悄悄驶抵第乌岛外海,然后放下了众多小艇,由南铁护路队改编而来的第七混成营一千余官兵们,除部分晕船不适的以外,其余全数在杨亮上尉的带领下,分批乘坐小艇划向了岸边。
他们登陆的地点是岛屿西半部分南岸,这里人烟稀少,也没有葡萄牙人的军事据点或城镇,因此登陆的东岸官兵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除了怕走漏消息而用刺刀刺死了几名倒霉的印度居民外,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整座第乌岛都沉睡在漆黑的雨夜之中。
由于夜间能见度极差,东岸人花费了较长时间才登陆完毕并收拢好了部队,在此过程中甚至还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数十名陆军官兵坠海(从大船上下来时坠海),其中16人溺亡的重大事件。
整队完毕的杨亮上尉立刻下令朝第乌港进军,带路的自然是被俘获的一些葡、印水手了。他们此时小命全都攥在东岸人手里,再加上杨亮上尉承诺不伤害他们的家人,因此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在前边带路,不敢有丝毫反抗。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披着橡胶雨衣和雨靴的第七混成营一千官兵们,沉默地在泥土路上行军着,他们放弃了绝大部分辎重,几乎只携带了单兵装具,以一种毅然决然的态度杀向了尚处于沉睡中的第乌港。
5月19日凌晨三点半,夜仍然深沉。第乌岛的上空划过了一道惊雷,映照出了第乌城外那一千余把刺刀所组成的雪亮丛林。面容严肃的杨亮上尉一声令下,沉默的刺刀丛林便开始了快速移动,训练有素的东岸官兵们在各级连、排军官的带领下,端着全长1.75米(含刺刀)的步枪,朝没有围墙的第乌城杀去——对许多尚懵然不知的葡萄牙人、印度人来说,这注定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而是场彻彻底底的血腥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