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是西印度公司不从海外调集军队进行武力镇压。他们现在之所以没这么做,仅仅是因为荷兰西印度公司给出的收购价比较合理,没有侵犯到他们的利益罢了。
而也正因为如此,西印度公司上下对此身为不安,他们不敢强行驱逐当地的英格兰种植园主或农民,惧怕因此而深陷战争,那样公司可能就立马破产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苟延残喘着。但他们同样无法舍弃蔗糖贸易的巨额利润,因此,在受到热那*亚人投资新华夏岛甘蔗种植园的启发后(他们显然无法去印度洋,因为那是财大气粗的东印度公司的地盘),他们打算再度重返巴西,在被东岸人占领的里约热内卢这里寻找一处地方,建立甘蔗种植园。
当然这种做法在西印度公司内部也不是没有非议,盖因无论西印度公司往里约热内卢移民多少人,华夏东岸共和国是断然不会允许这里被荷兰人蚕食的,这片土地的主权毫无疑问仍是这个新大陆的头号强国,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考虑到这点,西印度公司董事会内的许多人对投资里约热内卢仍有疑问,他们觉得还不如加大投资圭亚那的力度,与英国佬在那里展开全面竞争,这样开发出来的地都算自己的,蔗糖产销也是自己说了算,自然比到东岸寄人篱下要好很多。
但是还是那个但是荷兰人对能否在圭亚那地区成功竞争过英国人有些信心不足,再加上与东岸人合作多年的科内利斯·比克尔的据理力争,因此董事会最终还是委派他到东岸来看一看,谈谈条件,看看能不能被董事会所接受。另外,顺便把那几笔贷款展期的事情再和东岸人确认一下,这会公司在西非投资浩大,银根有些紧张,那二十多万元的本息还是缓缓再说吧。
周亚夫中尉在两天后从内陆地区回来了,当时他骑着一匹拉斯切克马,马鞍下挂着几颗人头,让白玉堂吓了一跳后来他听说是一些“冥顽不灵”的印第安部落酋长的首级,被周某人带回来夸耀武功。
科内利斯对此倒是熟视无睹,看见周亚夫中尉回来后,他立即询问白玉堂是否可以尽快安排其对投资环境的考察。白玉堂无奈,只能询问周亚夫,周亚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安排手下军官带着一对人跟他们进了内陆地区,至于他自己,则回城里休息去了。
科内利斯的一群手下前后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将顺化港及其周边跑了个七七八八。这里的环境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荷兰人也确实很满意,那么下面就是谈条件了,虽然他们也仅仅是把这里作为一个备选方案,即圭亚那一旦被英国人夺取后不至于手头一块蔗糖产地都没的备选方案,但该谈的条件还是得谈的,该争取的好处还是得争取的,比如是否可以求得东岸人允许荷兰商船能把蔗糖直接运回阿姆斯特丹进行精炼,比如是否可以要求东岸人降低出口至联合省的蔗糖的关税税率等等。
白玉堂认真的听取了科内利斯提出的条件,并不时叮嘱自己的秘书将其记下。不过在听闻科内利斯有意从西非引进大量黑人前来种植园工作之后,他终于皱起了自己的眉头,这在国内似乎还没有先例啊!如今东岸本土的非国民,除了政府经营的大农场、伐木场、建筑队、砖窑厂、矿山外,私人是压根不允许蓄奴的(甚至就连掩人耳目地签订所谓的劳务工雇佣合同也不行)。如今荷兰人竟然提出要在顺化地区引进大量黑奴搞种植园,这似乎有触碰政策红线的风险,白玉堂不敢擅专,只能心里暗暗记下,并打算一回去就向上级请示,看看这个事到底该怎么处理,毕竟现在这荷兰人看样子还真有可能过来投资呢,虽然很可能仅仅是小规模的试水。
而除了黑奴这个事情之外,荷兰人的其他条件也令白玉堂眉头直跳,比如他们不想将自己甘蔗种植园内出产的蔗糖交给东岸人进行精炼,而是想直接拉回阿姆斯特丹精炼,这无疑有挑战顺化港经济秩序的嫌疑,若是让那帮意大利商人们知晓了,不定会怎么闹呢,因此这一条是绝对不能答应的,白玉堂甚至当即就予以了回绝。另外,关于降低出口至联合省的蔗糖关税税率的事情,白玉堂也没有明确答复可以或不可以,但看的表情及脸色,大概也是没什么可能性的了。
科内利斯这个时候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来东岸投资种植园而已,他们设定的条条框框竟然这么多,一点没有给予西印度公司应有的优惠,简直是把他们当做农奴一样进行剥削当然他也选择性地遗忘了,荷兰西印度公司以往在对待圭亚那、加勒比海岛屿及伯南布哥的甘蔗种植园主时,差不多也是这般做派这令他很是不快,脸色也当即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甚至于原本还想就投资种植园寻求东岸人的信贷支持的,这会他也不提了,因为他害怕再一次被东岸人拒绝,他可丢不起那个脸。
10月5日,脸色不愉的科内利斯、白玉堂一行人登上了一艘从巴伊亚返航的护卫炮舰,准备前往首都东方港。而在这个时候,送行的周亚夫中尉突然提起了一件事,即有关新尼德兰优先购买权的事情,对此,心情不佳的科内利斯只能无奈地指出:荷兰西印度公司虽然与东岸政府达成过关于新尼德兰的优先购买权协议(价格为三百万盾),但西印度公司暂时没有、未来可能也没有任何出售这块殖民地的想法。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东岸人的护卫舰,打算去东方港转一圈、稍稍拜访一些人就回去,这趟旅行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提议到里约热内卢进行投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