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三仙山。
天无日月,没有白天、黑夜,只有一片白光迷雾,混混沌沌。
分不清时间流逝,光阴流转。
干裂的大地,枯黑的高山,白骨碎屑,死气沉沉。
九条飞瀑从天而降,归于一,成就黄河奔腾,水龙怒啸,成了这死寂之地最难得的声音。
这份些许维持了数千年的死寂,在某个时间突然被打破。
起风,下雨、打雷,冰霜。
轮替交换,有如四季轮转。
奔腾大河某处边上,坐落着一座巍峨石殿。
数丈长宽的大门,尺许高的石头门槛,两个人坐在石槛上面,向外坐着,朝里露出两个背影。
一个虎背熊腰,腰间挎着刀。
一个红绣纱裙,身子微下,两只素手撑着头。
两人一个坐在门左,一个门右。
外面正“哗哗”声,下着连绵细雨,雨水滴答,有些好听。
两个人似乎在看外面难得的雨景。
汉子是孙狂,红绣纱自然就是女王阿茶了。
女王阿茶此时双手撑头,骨子里慵懒的气质褪色不了,却因这姿势,难得一见几分少女的思怀。
对于不了解她的人来说,见了,肯定会赞叹一句,哪家的小姐姐,好生漂亮忧郁,领走领走。
不过,对于熟悉对方一二的孙狂来说,可完全不敢这么想。
他知道这位漂亮不似人间的腹黑女王,完全就是因为无聊才这般做的。
他是一点都不想像个傻子似得一动不动地坐几个时辰,呆呆看雨。
有啥好看的,屁股上传来的酸疼感告诉他,这是种折磨,惨无人道的那种。
但人在屋檐下啊。
“咳咳,女王大人,这雨已经看了几个时辰,不如俺给你接着讲许仙救(日)白蛇,水漫金山寺的故事。”
坐着一动不动数个时辰,四肢酸麻,屁股咯的痛,孙狂实在受不住,这时干咳了一声,干笑着,侧头与女王阿茶说。
糙汉子孙狂被女王阿茶再次强行掳走后,才大概知道,这女人当初命令手下鬼将兵马,搞那么大阵势请江小白来,就是为了找人聊天,听人间事。
这是这位女王大人与他说的,孙狂真信了,觉得好生无语。
至于,为什么是他们,孙狂没套出个所以然,他自己脑补,有可能是因为江小白一巴掌呼飞一片几国自诩修行高手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引得四方来拜,二人风头正盛。
反正,不管如何,人都在这里了。
“这里很久没下雨了,看来那位江公子悟性不错。”
阿茶眉间含着星月的眸子望着茫茫雨幕,声音没多少波动,不像是夸人。
“悟什么?”
孙狂大着眼睛,好奇兮兮地张嘴问。
听意思,江前辈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造化。
“你不懂。”
女王阿茶轻飘飘地口吐三个字,让汉子孙狂胸中顿时闷了一口老血,觉得很受伤。
唉,他造了什么孽啊,先是遇到了江小白这个闷葫芦,现在又摊上了这个更厉害的女人,别说发飙,说话都要在心里打个商量,还要陪着笑。
他孙狂,一把狂刀不服谁,难道是这样的汉子嘛?
“我坐累了,想走走。”
说着,就“勇敢”地站起身来,做模做样地舒展了下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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