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绽

    冲破喉咙的一声呼喊，萧逸尘猛地坐了起来，略微凹陷的眼眶中仍有痛意。

    他甩了甩混沌的头，随即拔了输液针，脚步虚浮的下床朝外走。

    是他亲手将她逼入了绝境，他必须找回她……

    还记得进手术室前，程欣然一脸平静的说：“好，我捐。”

    她的眼底，犹如一片死灰，冰冷的，没有一丝他熟悉的温度，那双眼睛曾经那样顾盼生辉，含情脉脉……却变得那么陌生。

    “捐完肝，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她背对着他说，甚至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萧逸尘觉得心脏的位置仿佛要裂开来，剧烈的疼痛疯狂撕扯着他，他下意识抬起拳头，用力捶击着胸口，只是那疼痛却没有缓解一分，那一声声熟悉的“尘哥”像是从灵魂深处而来，又化作利针扎入他心头，直至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这时，程玉正好出现。

    顿时惊呼，“逸尘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或许是她的大呼小叫将萧逸尘从混乱的情绪中拉了出来，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渐渐平复下去，虽然仍旧隐隐作痛，但较之先前，已经好多了。

    他慢慢站直身体，“别喊了，我没事。”

    程玉一把拉住他，满脸不舍，“逸尘哥哥，你身体还没好，你要去哪里？”

    萧逸尘拍拍她手，“我没事，欣然她……”他欲言又止，边拿掉她的手边说：“等我忙完就来看你。”

    程玉听言不但没有放开他，反而眼泪婆娑的一把抱住他腿，“逸尘哥哥，我不让你走！你陪陪我好不好，欣然姐死了，我好害怕，他们说枉死的人都会变成厉鬼，我怕，真的好怕欣然姐会变成鬼来抓我……”

    她边说边瑟瑟发抖，却换来萧逸尘的一声暴喝，“住嘴！”

    程玉吓得脸色一白，就听萧逸尘怒气沉沉的道：“谁说欣然已经死了，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她的尸首，她就很有可能还活着！”

    程玉忍不住辩驳，“可是，你也说是‘可能’而已，河水那么深，都那么多天了……”看着萧逸尘越来越冷的眼神，她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萧逸尘寒着一张脸，“刚才那些话，我以后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

    “好……”程玉极不情愿的回了一声，用力咬了咬嘴唇，红着眼委屈巴巴的说：“人家只是害怕才说错话，我也希望欣然姐还活着，可是，可是……逸尘哥哥，你以前不会凶我的……”

    “我……”

    萧逸尘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他知道程玉向来胆子小，再说这些事也确实不能怪她，正欲开口安慰，却听程玉又期期艾艾的道：

    “逸尘哥哥，你是不是还爱着欣然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胡说！”萧逸尘断然否决，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随即重重推开她的手，“你不要胡思乱想。”

    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你不是在加护病房吗？怎么出来了？”

    程玉表情一顿，故作平静的道：“爸爸及时找到捐赠者，已经做过手术了，就是怕病情反复，还要继续留院观察，这件事肖扬不是知道吗？难道他没告诉你？”

    萧逸尘默了默，说：“我刚醒，他出去忙了，手术做了就好，好好照顾自己，需要什么跟我说。”

    程玉乖巧的点头，却听萧逸尘又说：“我先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说完撇开她，抬腿往外走。

    程玉划着轮椅边追边喊，“逸尘哥哥，你别走！”

    可萧逸尘凌乱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程玉气得跺脚。

    这时，程国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我看这小子靠不住，心里还想着欣然那丫头，要不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