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醒

    莫予深腾地站起来，有些惊惶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这贱女人，害了咱妈又害了我，哥你千万不要再心软！”

    莫晋北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奚嘉死在里面。

    “闭嘴！”

    莫予深心烦意乱，心底隐约有个声音让他叫停，可他不能。

    晋北是音乐系的天之骄子，已经签约了公司计划出专辑。

    他的手不能残缺。

    取出断指不过是普通手术。

    何况是奚嘉咎由自取……

    莫予深这么安慰自己，各种矛盾的思绪搅得他头脑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在大哥看不到的地方，莫晋北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

    贱女人，这次还整不死你！

    卢佳出来，捧着的托盘里赫然是那节血肉模糊的断指。

    “晋少，取出来了……”

    “快点给我接上！”莫晋北兴奋的跳起来。

    莫予深只看了那断指一眼，就像是被烫到般移开眼。

    “她怎么样了？”

    卢佳眼神微闪，“莫总，奚小姐在里面休息。”

    “为什么刚才……”

    “还关心她干嘛？我的手指接回去还不知道能恢复多少？哥，我要你陪我。”

    莫予深被莫晋北拖着，跟着医生去了另一间手术室。

    奚嘉奄奄一息的躺在手术台上，紧闭的眼慢慢睁开。

    卢佳那句话又在她耳边响起：“莫总说要你一辈子都记住这次教训。”

    话落，就将明晃晃的手术刀直接划下！

    奚嘉痛晕过去又痛醒，艰难地低头，看到自己肚子上缝合的刀口。

    那潦草的几针几线，根本止不住血持续的涌出。

    大片大片的血晕染开来，淅淅沥沥如小雨流下手术台。

    奚嘉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像是被泡在了冰窖，冷到了骨头缝里，连呼吸都像是被冰刀割着肺部。

    最后一根稻草，真正压了下来，这辈子她真的记住了。

    “妈，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的路太孤独，她想父母了。

    奚嘉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视线最后看到的是头顶上方的无影灯。

    这里是她最热爱的地方，从小的志向所在。

    十几年的刻苦学习，终于能站在手术台上。

    然而没几年就被迫封刀。

    如今能死在这里，算不算一种圆满？

    手臂无力的滑落台下，心电仪上的波动瞬间化为一条直线，预示着奚嘉此生走到终点……

    另一边，莫予深心不在焉的陪着莫晋北缝合断指，引得莫晋北不满的嚷嚷。

    “哥，你还在想她？没听到医生说我的手指耽误了时间，以后都恢复不了那么灵活吗！”

    “你不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是冉昕儿打来的。

    莫予深接通，她欣喜的声音传来。

    “予深，伯母醒了！”

    病房里。

    莫老夫人的眼千真万确的睁开了，倚坐在床头。

    “妈！”莫予深的眼眶湿润了，激动的上前。

    莫老夫人有些呆呆的转过来，开口就是：“我儿媳妇呢？”

    莫予深一愣，笑着说：“我知道您一直喜欢昕儿，等您出院，我们就马上举行婚礼……”

    “错了错了，不是她……”莫老夫人摇头，四处张望。

    “伯母，我在这儿呢！”冉昕儿凑过来，脸上露出讨喜的笑，“才三年，您就不记得我了吗？”

    莫老夫人盯了她一会儿，脸色渐渐涨红。

    任谁也没想到，下一秒她就抬起手，狠狠打散了冉昕儿的笑脸——

    “我当然记得你！都是你害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