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点般的炮弹落在第七装甲师和大德意志师的阵地上爆炸时,立即就把卡尔茂斯搞糊涂了,他望着洛伦兹问道:“将军阁下,如果你是俄国人的指挥官,你会首先将进攻的方向选择哪里?”
洛伦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第58师的实力是我们三个师中最弱的,而且也缺乏坦克和火炮之类的重武器,如果由我来指挥,毫无疑问会将突破口选择在该师的防区。但为什么俄国人会先向我们进攻,这个就让我疑惑不解了。”
“罗科索夫斯基是非常难琢磨的一个人,他在战场上所采用的一系列的战术,与我们熟悉的那些俄国将领所无法相提并论的。”卡尔茂斯点燃了一支香烟,幽幽地说道:“比如说华沙城,我军在维斯瓦河沿岸的防御,足以摧毁俄国人所发起的任何规模的进攻。但是却没有能挡住罗科索夫斯基,甚至还丢掉了华沙城。”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洛伦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给自己的手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隐蔽好,等俄国人发起进攻时,给他们予以重创。
炮击在进行了半个小时候,罗科索夫斯基给方面军炮兵司令员索科利斯基打电话,对他说道:“索科利斯基将军,命令炮兵延伸射击,我们的步兵准备冲锋了。告诉炮兵指战员,注意弹着点,小心不要打到自己人。”
在前两天的会议上,罗科索夫斯基就提出,步兵冲击时由炮兵徐进弹幕射击掩护,这样可以在炮击停止后,趁着敌人还没回过神来的空隙,让步兵迅速地冲进敌人的阵地。对于这种新战术,索科利斯基当时是提出了反对,他委婉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元帅同志,让部队跟在延伸射击的炮火后面两百米冲锋,是相当危险的,一旦我们的炮兵出现了误差,炮弹就会落到自己人的头上,给我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谁知罗科索夫斯基听完他的理由,只是望着他淡淡地说:“索科利斯基将军,您是方面军的炮兵司令员,如何防止炮兵在掩护步兵冲锋时,出现不必要的误差,这个问题就交给你来解决了。”
索科利斯基接受这个任务后,立即召集手下的炮兵指挥员开会,对如何在炮兵徐进弹幕射击掩护时,避免误伤到已方冲锋的步兵一事展开了讨论。
此刻在电话里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叮嘱,索科利斯基立即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放心吧,元帅同志,我们已经找到好的办法,来避免误伤的情况出现,您就放心吧。”
对被围德军的最后攻击开始了,但特鲁布尼科夫还是有自己的顾虑,他等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对他说道:“元帅同志,您说说,德军会不会在遭到我军炮击时,将他们的部队后撤,从而使我军的炮兵在空地上浪费炮弹?”
“副司令员同志,”对于特鲁布尼科夫的担忧,罗科索夫斯基笑着说:“你所说的情况,在这里是不会发生的。你瞧瞧,”他用手掌在德军被围的区域拍了两下,说道,“他们的防御阵地才多大的面积,就算想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因此,他们只能乖乖地待在阵地上,挨我们的炮弹。”
被炮弹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军部队,以为苏军会和以往一样,等炮击结束后,再发起冲进。双方的阵地相距五六百公尺,在这么远的距离里,足以让躲在掩蔽部里的大多数活着的士兵,进入掩体并做好战斗准备。
但留在战壕里负责观察的德国兵,很快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炮击还不曾结束,俄国人居然就跟着弹着点的后面,朝已方的阵地发起了冲锋。其中一名士兵,连忙沿着堑壕跑进了掩体,向在里面躲避炮击的德军上尉报告。
上尉听完报告后,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在撒谎,怎么可能有人跟在炸点的后面冲锋呢,难道就不怕被炮火误伤吗?但看到那名灰头土脸的士兵一脸焦急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他连忙跟着冲出了掩蔽部,冒着炮火站在堑壕里,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果然看到一拨拨像海浪似的散兵线,正跟着炮弹的炸点,朝自己的阵地推过来。
上尉慌忙回到了掩蔽部,拿起话筒听了听,谢天谢地,电话线还不曾被炸断,于是他对着话筒大声地吼道:“给我接团部,我有重要的情况要报告。”
卡尔茂斯接到了来自第7掷弹兵团的报告后,立即大声地吼道:“这不可能,上校,这是你亲自看到的,还是手下人向你报告的?”
“将军阁下,”团长连忙回答说:“我在接到报告后,立即进行了观察,发现俄国士兵的确跟在弹幕的后面,向我军阵地推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俄国人的炮火如此猛烈,我们的部队就算进入阵地,也会在炮火的打击下损失惨重的。”
“立即命令所有人进入阵地,绝对不能让俄国人突破我们的防线,否则我们就全完了。”卡尔茂斯大声地说:“我这就到你们的团里去。”
卡尔茂斯放下了电话,对洛伦兹说了一句:“我到第7掷弹兵团去,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说完,便戴上军帽、披上军大衣快步地朝外面走去。
当卡尔茂斯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后,洛伦兹才想起外面正遭受着炮击,连忙站起身想叫住对方。就在这时,一颗炮弹落在指挥部旁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从门口涌进去,将洛伦兹掀倒在地上。
洛伦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来到了门口,朝外面一看,只见距离指挥部门口五六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被硝烟熏黑的泥土里,还是冒着屡屡青烟。在弹坑的附近,躺着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