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一走,林羡就收了摊。
期间,又有两三个小厮在巷子口探头探脑,没在里面瞧见做菜的,立即跑去别处找。
老者亲眼目睹了那堆熟食从卖不出去到被一扫而空,赞叹道:“你这手艺,赶得上酒楼里的大厨了。”
“不过是没吃过除味后的下水,图个新鲜而已。”
林羡的话音刚落,先前唱衰她的庄稼汉已经开口:“你这丫头贼不地道,白捡的猪下水卖四十文钱一斤不说,拿几根青蒜炒一炒价就翻倍,见着富贵人家的管事,就把东西全卖人家,要是我们人人都跟你一样,寻常百姓的桌上,哪还能见一点荤腥!”
林羡循声望过去。
庄稼汉以为她还知羞,越发的好为人师:“要是不会做生意,回家好好问问你爹娘,再不济,问问我们这些人,总能教你不再乱来。”
林羡瞅着对方,似笑非笑:“说得好像我不把熟食全卖给那位周管家,你就买得起一样。”
庄稼汉一把年纪,被个小姑娘当众讽刺,顿时下不来台:“你的妇道学哪儿去了?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我家上一个倚老卖老的长辈坟头草已经三丈高,再往上数八代,也没出过你这么一个坟头种瓜的。”林羡接话接得云淡风轻:“这冬瓜皮厚,我看也没你脸皮厚。”
庄稼汉:“……”
原以为是个软柿子,结果是盏不省油的灯。
庄稼汉嘴上没占到便宜,干脆头一撇,不再理人。
林羡不至于真跟这种乡野小民死磕,见对方已经认怂,也没再揪着不放,去敲了老太太的门,把陶炉还有锅铲还回去。
老太太看林羡只用掉半捆柴,便取了十个铜板还她,正欲关门,林羡却喊住对方:“您等一等。”
“还有事?”
老太太不善地打量她。
林羡从身后取出一个油纸包:“这半斤肥肠,您留着尝尝味。”
老太太哼笑一声:“你倒是会讨巧。”
林羡道:“您如果不要……”
“谁说我不要。”老太太径直打断她,拿走她手里的油纸包,再次‘嘭’地关上门。
林羡:“……”
回到摊位前,卖梨的老者安慰她:“别放心上,我在这里摆了大半年摊,这位俞嬷嬷一向如此,不是刻意针对你。”
“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还在户部尚书府上做过教养嬷嬷,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林羡只当对方是空巢老人,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卖梨老者见她似乎对俞嬷嬷好奇,又小声说与她听:“说是在尚书府上犯了点事,所以才回乡来养老,可惜年纪大了,无儿无女的,回来已经四五年,平日里,也没见个什么人上门。”
旁人的事,林羡只当八卦听过即忘。
一堆猪下水刨去成本,净赚大概十四两。
林羡离开巷子,看还未到巳时,便绕路去西市。
虽然沈大勇已经把一百斤粮给大房,然而除了五斤糙米,其它不是芋头就是地瓜,还有二十斤麸皮,这些东西林羡吃几天还行,长久却受不住,看到杂货铺有卖大米,尽管标价不便宜,她还是买了五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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