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银子,在乡间,可买百亩良田。
就是在临沂城,也能买到一座三进的宅院。
寻常农户,劳作一辈子,怕是都挣不到一千两银子。
听到林羡这么‘狮子大开口’,周管事非但没打退堂鼓,反倒心头一松,只有开了价,表明这桩生意才能继续谈下去。
只不过,一千两银子,比他估算的高了一倍。
换做是五百两,或许他还能做主。
“林娘子,”周管事稍作沉吟,如实说:“吴记的糕点师傅,一个月拿三两银子,如若林娘子不嫌弃,某愿代主家以每年百两银子聘请娘子入吴记。”
每年一百两,每个月差不多八两银子。
在心里算出这个数字,沈大毛侧头望向林羡。
虽然林羡不清楚糕点师傅的工钱,但周管事不是蠢人,想说动她,开出的薪酬,必然是比着澜记那边师傅来的。
“倘若林娘子肯来吴记,某定叮嘱闲杂人等避让,不让他们打扰娘子的清净。”
这是在向她保证,绝不叫人背后偷师。
然而,林羡依旧没答应:“先生不会不知道,板栗收成在夏末,贮存得再好,也放不了一年。”
也就是说,板栗饼只能做一季。
一旦她被吴记聘了去,没板栗的时节,难道还能干坐着?
除非脸皮够厚。
否则,留给她的,只有两个选择。
不是继续钻研新糕点,就是给其他师傅搭把手。
林羡的婉拒,周管事不是没听出来。
但他并未放弃,话锋一转:“某听闻西市的麻辣烫摊也是娘子摆的?”
“是我。”林羡点头。
“某跟着老爷多年,也了解一些生意上的门道。”
见林羡没打断,周管事才又继续道:“娘子刚开张,又是新鲜吃食,自然吃客欢迎,只是,日子一久,有那眼热的有样学样,遇上那财大气粗的,必然影响娘子的生意;娘子又寡居,家中有幼儿需照料,碰到雨雪天,出摊不容易,一年到头,虽说能挣个温饱,却也难免艰辛。”
周管事这番话,林羡知道并未夸大其词。
以她目前的人力财力,卖麻辣烫不可能发家致富。
再加上,如今南边闹了饥荒。
谁也不知道,不久之后,靖阳县会发生什么。
或许,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摆摊。
如果她答应周管事,今日就可拿到一百两银子。
这笔银子足够她和孩子傍身。
至于坏处,就是给吴记打一年的工。
倘若林羡打算定居本地,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的确不是一个坏选择。
“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林羡接话:“只是先生也说了,我家中有幼儿,如今卖栗子饼的制作方法,也是无心栽柳,至于吴记的糕点师傅,实在不能胜任。”
说完,站了起来。
周管事见林羡准备送客,不得不开口:“一千两银子,这个数目,不是某能做主的。”
“那要不,等先生的主家来靖阳县,咱们再谈?”
周管事:“……”
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