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被沐垚拉过坐在了床边儿,低着头不说话,沐垚还从未见过冬至这个样子,从前总觉得她是个心粗的姑娘,心直口快的,不曾想到她竟然也会有如此女儿的情态。“你先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呢?”
冬至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那种心情就是喜欢。我很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和他说话我就开心,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我我就开心。他并没有多么出色的外表,也没有读过多少书,平日里话不多很安静,但是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周全,会把行程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就感觉很踏实。”
冬至并不太会表达什么,但是却道清了内心的情感,她说的不错,钰城的外表在京城的人中龙凤中并不算多么出色,但也算是挺拔高大,虽然话少了些,但是沉稳踏实,确实是值得冬至托付的人,而且今日宇文翼已经问过了钰城,他对冬至的情很是用心,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从小缺少亲人的疼爱,对宇文翼承诺道自己愿意用一生去守护她。沐垚心中是欣慰的,冬至虽说是自己的丫头,可是从小便跟着自己,一日都不曾分离过,如果她能找到一个完美的归宿,也算是了却了沐垚的一桩心事。
“既然如此,我和王爷回去便给你们二人赐婚,我知道你也并不想离开王府,成婚以后你们便住在王府里,将来有了孩子我会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他的。”冬至闻言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心中是欢喜的,原来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那么的幸福,也终于体会了被疼爱的心情。
了解了彼此心意,感情又得到了沐垚和宇文翼认可的冬至和钰城两人无比的幸福,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随着彼此而变得美好,虽然不能像王爷和王妃一样时时在一起谈天说地,但对望一眼都充满了柔情蜜意,侍候的也更是尽心尽力。
出来有二十几日了,沐垚和宇文翼打算去杭州看过雷峰塔便回去,五月一过,盛萧然便会出行西墨迎娶荃儿,终归是要送一送的。这些日子里,沐垚将对孩儿的思念与愧疚之情一分分一毫毫的压在心底,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以更好的自己去再次迎接他,并非忘记,而是更深刻。
一路向南行着,柳絮合着和煦的春风飘飘洒洒的在天空中飞舞,万里无云仿佛能够看到天际,沐垚接过冬至手中的明前茶,头靠在宇文翼的肩头,内心无比的平静。“古人最爱歌颂的无非就是春日的江南和塞外的飞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这春日里的飞絮,倒也算是将两者合在了一起。”
“见过没见过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我们见到了这样的美景不是吗?”宇文翼很高兴能够见到沐垚逐渐展开的笑颜,他知道虽然沐垚和自己一样心中还惦念着那未出世的孩儿,但好歹能够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不会时时的折磨自己了。
“回去我要和夏至好好的说一说这一路上的风景,到底要让她好好的羡慕一番才行了。”冬至说着,倒了另一杯茶宇文翼平日里用的蓝羽尊中,刚要递过去便看着她身旁的墨荷低着头竖着耳朵出神,连忙推了推她,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墨荷摇了摇头,还在继续听着什么,半晌才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婴孩儿的啼哭声。”宇文翼接过茶盏,顺着窗子望向外头,四处寻了寻并未发现什么,一脸疑惑的看向沐垚。
沐垚也仔细听了听便说道:“停车。”钰城和钰凌忙把车停住,世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原本并不清明的哭声如今也越来越明显。沐垚仔细的辨别着方向,待到确定了之后便跑下车向着东南边走去。几个人也牢牢的跟在身后,走的近了些,那声音便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
冬至的眼尖,手指指着远处被草丛覆盖住的一处,喊道:“应该就是哪儿了。”钰城与钰凌怕有诈,紧走几步跑上前去,一位衣衫破旧的不成样子的年轻妇人倒在地上,气息已经非常的微弱了,她的怀中有一个看似不到百日的孩子,不停的哭闹着。
这时沐垚几人也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心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位奄奄一息的妇人看到眼前的几个人,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便栽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宇文翼对钰城使了个眼色,钰城走上前去仔细的查看后叹了口气:“已经死了。”冬至吓得立时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的惊呼跑出自己的腔子,墨荷却是没有在怕什么,走上前去抱起那妇人手中的孩儿,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主子,是个女娃娃。”那孩子好像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哭的更是厉害,目光不停的在追寻着什么。
沐垚自己的孩子离开了自己,最看不得这样的光景,竟有一丝泪意涌上了眼眸,眼看着就要夺目而出。宇文翼忙揽住她的肩头,轻轻拍着,对钰城说道:“你检查一下,看这孩子的母亲是否是有什么病症。”钰城闻言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看着她衣服上隐隐有血迹流出,心中便已了然,回道:“看样子是被打了,支撑不住便死去了。”语气中满满的皆是叹息。
那妇人已经死了,自然也不能知道她姓甚名谁什么来历,更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和谁生的,更无从得知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帮她寻找亲人也无从找起。
宇文翼只好让钰城和钰凌找个地儿将那妇人埋葬了,也算是给她的肉身最后一个归宿。“离这儿最近的也就是杭州城了,不如我们先进城里,找一个郎中替这孩子检查一下,再做其他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