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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采宣暗暗的磨了磨牙:“大胆!你这凶犯,上堂过审为何不跪?”
顾扶威张了张口正要帮她说话,没想到她立马蔑视了白采宣一眼道:“白小姐,这堂子是由你来审还是京兆尹大人来审?京兆尹大人都没怪罪,你跳脚急个什么劲儿?”
白采宣抿着唇,想着该怎么反击她,可反击的话还没想好,就又听她道:“再有一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需得提醒你一声。嫌犯不等于凶犯。还没审呢,白小姐就给我定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私下贿赂了京兆尹大人,早就内定好了结果呢。”
“你别空口诬陷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白小姐罢了,诬陷你什么了?”
顾扶威看着满脸通红的白采宣,心想:何必呢,这丫头嘴巴厉害得很,他都未必能说得过,更何况是你……
京兆尹也被牵连了进去,为官之人,最怕被人提及受贿。他清了清嗓子,颇有些不自在。这女人跟狐狸似的,狡黠得很。待会千万要注意,别一不小心踩了她尾巴,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来。
白采宣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对她的羞辱,穷追不舍的道:“就算你还未定罪,但无论是谁,除非天子,否则到了衙门,就得给青天大老爷跪下!”
“噢,是吗?”离盏狐眸一转,“那白小姐方才为何不跪?”
一句话,噎得白采宣哑口无言。
“衙门代表着公正,正义,白小姐莫不是仗着自己是白相之女,便觉得可以一手遮天,颠倒黑白,连正义都不放在眼里了?”
白采宣气得面纱一起一浮,这下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没想到这个贱人,这么能诡辩。
“你休要污蔑我白家门楣!”
火药味越来越浓,京兆尹看了看左边的顾扶威,又瞧了瞧右边的白照芹,白照芹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十分不好。
京兆尹见状,赶紧制止道:“二位稍安勿躁。现在还是理清案情较好。离盏,白小姐状告你谋害了四条无辜的性命,对此,你可有异议?”
问到害人性命,末座的离尺便微微有些紧张。别人觉察不到,可离盏却幽幽的剜了他一眼,似鬼魅一般。看得离尺心头犯怵。
“子虚乌有的事,李大人切不可听信一面之词。”离盏轻笑道。
“那你把冤情说来听听。”
“是,大人。”离盏福了福身子:“四条人命非同一天发生,我还是按着顺序来讲比较妥当。先说白存孝被毒死的事情。白府口口声声说我毒死白存孝?呵,我是周太医亲选的挂名大夫,又是祁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在医术上,自认能胜过这京城大多数的大夫。白存孝的病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心悸加上胸闷,有心疾的可能,我又诊了脉,从脉象上看确心疾无误,只是一时发作的厉害,别的大夫治不下来,这才赶来长风药局罢了。白存孝的病征,我不可能误诊。”
“怎么不可能?”白采宣反问。
离盏白了她一眼,带着戏谑的口吻道:“白小姐是外行,不懂心疾这种病非一朝一夕能成的,年纪轻轻就得这种病,大多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这十几二十年,他应该找过不少大夫问诊。大人若觉得我诊病有误,大可以找他生前问诊过的其他大夫来问话,看离盏所说可有半句谎言。”
“这……”京兆尹转头看了白照芹一眼。
白照芹眯着眼,紧盯着离堂子里的离盏。
白存孝确实从小患有心疾,因着家境殷实的关系,请的都是京中名医。
倘若追查,很轻松的就能找到这些大夫,印证她所说的话。
白照芹郁郁不忿的坐在椅子上,沉声道:“是,我儿是有心疾不假。可关键所在,是你写的方子有问题,我儿就是吃了你的方子才死的!”
离盏道:“至于方子的问题,当时我在长风药局就解释过了。大人请看。”
离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抖开向四面的人展示了一番,又将纸递给捕快,由捕快呈了上去。
“这才是我写的方子。至于长风药局的芹嬷嬷拿的那张方子,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时,离尺猛然站了起来:“撒谎!这明明才是你写的方子!”
离尺从手袖里将另一张方子夹了出来,呈给京兆尹。“大人请过目。致使白公子惨死的,正是这张方子里人参和藜芦这两位药。藜芦性微毒,单独入药并无不可。可这两位药合在一起会反冲,致使一个有心疾的病人死亡,绰绰有余。而离盏平日的手法与旁人不同,她喜欢以毒代药,剑走偏锋,此方就很符合她平时的风格。”
离尺掩着眸子的阴鸷,朗声道:“她说张嬷嬷呈上来的这封是假的,言下之意是有人故意陷害。可她一个远道而来的外乡人,别人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别人,敢问谁会吃饱了撑着,要拿条人命诬陷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