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不是么?兄台你没去楼上,楼上就有三面隔间,全是做账的。”
噢,顶楼来往的人最少,做账也最安全。即使有人偷看了账,一时要逃不了,除非不要命了,直接往窗户下跳。
她早该猜到的!
离盏仰头朝上看。
“黄三窟要是在,也只会顶楼上像金蛤蟆一样蹲在隔间里数钱。那上头是供最有钱的人玩乐的地方,有骰子,有六博,有四方门宝,下注都是百两银子起。也有人抬着箱子来,一般就把府邸都输出去的有过呢。”
“好刺激,我喜欢。”
“咦,那里下注就是一百万两银子起,公子您现在手里的所有加起来,最多够玩两把的。”
离盏没多解释,继续同他闲聊。“这斗金楼每日进来这么多三教九流,世家贵子,有没有出事的时候?”
“兄弟是说,闹场子?”
“对。”
“有啊,今儿上午就闹了一场。”
“噢,是哪家公子哥。”
“唉,什么公子哥啊,真正有头有脸的人,不输到抹脖子的地步其实不闹的,在京城,活就活个脸面。那就是个老油条,常年在这赊着账赌。今日不知哪里来了几十两银子,在楼下堵了两把,又赢了几十两,凑了一百两就跑楼上去了。”
离盏心中隐有预感。
“上顶楼赌?”
“是,估计是出了老千吧,反正叫人揪住了,就听见黄三窟往楼下喊了一声,这四楼的打手就噌噌往楼上窜了。”
“然后呢?”
“不知道,听见打得哭爹喊娘,我中午出去吃了碗面,这中间不知道人有没有下来过,至少我没见着人从上面下来。”
“打手挺多呀。”
“不多怎么镇场子?赌客有来头的人也不少。”
离盏点点头,眼眸子盯着桌上的棋盘,明暗交杂。
盏林药局平澜无波,可见孙察还没被抖出来,孙察没被抖出来,这人肯定还是活的。
她思了一阵,又对莽汉低声道:“该不会那人手脚不干净吧,账房在上面,那盈利的银子应该也在上头?”
“楼下有地窖,银子都在地窖里。”
“噢……”
“再说了,谁敢在这里手脚不干净,他拿着银子还能从楼上跳下去不成?”
莽汉说得对,谁也不敢在顶楼偷东西。
他应该不是去偷拿账本的,也不会是去看账本的,她只是让他搞清楚银子的去向,可银子的去向也不会写在账本上。
银子在地窖里,那叫杨阿生的线人要追踪银子的去处,也应该不会到顶楼来。
他为何会在顶楼被捉住了呢?
难不成,真是赌瘾发了想赢一把,出了老千被揪住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她给了孙察五百两银子,孙察又要派人查斗金楼,又要派人查黄家戏院,两处打点下来,他自己还要赚点,给他二百两银子顶天了。
他只要赌一把,就可能千两银子上下,这样的利益对赌徒来说,简直太过诱惑。
反正查线索也要冒风险的,倘若他不是个守信的人,很可能一心只想着赌了。
离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手。
但脑袋陡然间一个激灵。
方才莽汉提到过,黄三窟若是来赌坊打转,那定然是在顶楼数银子。
如果银子拿到钱庄兑成了银票,顾越泽手下的人再来顶楼会面,取走银票呢?
毕竟顶楼来往的人是最少的,在顶楼的隔间里谈话,也更为隐秘。
离盏还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丝,万一那何阿生已经探到底,就这样白白放弃,岂不太浪费了!
“黄三窟会在上面会客么?”
莽汉已起身兴致勃勃看人家玩,离盏拉了拉他的胳膊。
“嗯?”
“黄三窟可会在上面会客?”
“会!”莽汉如此答道:“兄台问这些做什么,继续玩呀!入夜人就更多啦,你连看台子的地方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