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隔了半响,他扣了扣案,发出三声不重不轻的响声,继而帷帘被掀起,一个水红色的身影忽而而至,在帘子还没彻底落下之前就已经抱拳跪在了车里。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钟佩。”
“大理寺卿?殿下是觉得他一直针对祁王府,有些古怪?”
“这倒没什么,柳衍死在我府里,他该怀疑便怀疑。不过,离盏身上那五十下板子,似乎落得太轻了些。”
西琳讶然:“离小姐不是昏过去了么?”
“昏过去归昏过去,可她丫鬟把她面朝上躺着,有点匪夷所思。醒过来的时候,我撑着她,她上半身子立起来,眉也不皱的。”
西琳蹙眉凝思:“那确实有些蹊跷,五十板子可不算少,离小姐那副小骨架子,别说躺着了,估计沾了褥子都觉得跟山压似的疼。可是钟佩和离小姐并没什么表面上的关联……”
“是什么联系。不过,本王记得盏儿托你转达过一句话。”
西琳顿了半响,忽而眼睛一亮:“小心钟佩?”
顾扶威点了点头:“你潜入牢里看她,能停留的时间异常短暂。她是个聪明人,在那样紧要的关头,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免有些多此一举。起先我只觉得唐突,但想着人人都有碎叨叨的时候,便没有追究。可今天看了她的伤,不禁就串起来一联想,总觉得这里头有些古怪。”
“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属下会着手查实此事的。”
“去吧。”
“殿下,还有一事……”西琳跪着没起来,张口又道:“方才有辆马车也来了偏门,车里的主子没露面,只派随从下车扣开了门,似也是想见离小姐。”
顾扶威略做回忆:“本王已经悉知。是个远道来的痨病,怕是不好下车。”
“远道而来?我听着那随从说话,就是京城的口音。”
“噢?”顾扶威眼底闪过一丝阴寒的疑色。“那倒是值得留意。盏儿吩咐她身边的丫鬟,把痨病请进了酒楼,过会儿派人给他递方子。你且把附近的酒楼都跑一圈。盯紧点,看是什么人。”
“是!”
离家的人受了罚,伤者全撂坐马上运了回去。
盏林药局又重新清净下来,巧儿便急匆匆的进来催她。
“小姐,太子已经在酒楼等了好一会儿了,您快去吧。”
离盏仍旧有些小心翼翼的,“他来的时候,马车停哪的?”
“偏门。”
那便瞧见顾扶威的马车了,但顾扶威说他换了辆马车来,就算太子再眼尖,也应该不知道是他。
“小姐放心,离晨挨削这件事,传出去也不好听,离家的马车也停在偏门,好几辆堵着呢。太子身边的随从进门来的时候,看见那几个离家的下人正在挨板子,肯定也以为是离尺和老太太向你请罪来了,不知道祁王殿下也在。”
“那便好。我待会从后门走,你去帮我取张面纱来。”
“唉好!”
离盏乔装打扮了一通,遮着面从后门去了望春楼。
她进了楼,同小二说了隔间的雅名,由小二领着上了楼去。
那是二楼靠街的一个隔间,关上窗户,便把街上的热闹全都隔绝在外,还算安静。
离盏推门进去,顾越泽就临窗坐着,穿一身蓝色单罗纱袄,腰上绑着圈玉钩缀着的腰带,精神的装扮却反衬得他脸色越发的萎靡。
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似乎比她这刚刚蹲了牢的人还要憔悴。
离盏解下面纱。
“哟,离小姐,您终于来了!”
随着顾越泽眼睛一亮,旁边穿着便服的孙福正即刻翘起个兰花指向她指来。“见小姐一面可真不容易,殿下好不容易折出宫,到了盏林药局才知道小姐在惩罚家里多嘴多舌的姊妹。想来小姐是气得不行,这一罚就罚到现在,害我们太子殿下苦等。你可不晓得,殿下近来都不怎么出东宫的,知道离小姐昏过去的消息,就急得连膳食都不用了、想见小姐,又估计您身子虚弱,这不,行头一换,赶紧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