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并没有偏向大哥,请父皇立案调查,大抵还是为了还太子一个清白。殿下刚刚大婚,正是郎情妾意,柔人贴臂的时候,偏巧这时惹一身脏污,不查个清白,不褪下这层泥垢衣衫,殿下能舒坦的和太子妃过小日子吗?”
”咳咳……这话偏了!”皇帝沉声。
绪王皮笑收口。
但皇帝却摸着胡须,认真拿捏起来。
绪王这话暗地里帮衬着端王,但表面上却实在公平,不好驳斥。
但他突然加入这场混战,无疑给端王的势力注入了新的筹码,皇帝不得不重新考量双方的实力。
皇帝犹豫,顾越泽可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对方涨士气,当即就揪住绪王不放:“弟弟,我瞧你今日说话,异常有理有据,跟平日判若两人,是否有备而来,又或是有人教唆你如此说的?”
“我平日怎么了?我平日就这样说话呀!”
“我觉得绪王哥哥说得有理!”这时候,席间突然迸发出一声稚气未脱的喊声,随后一条细小的麻绳站了起来,皇帝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分和蔼和慈爱,诸人讶异瞧去,竟然是皇帝最宠爱的十三皇子!
孩童拖着长长的袍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端方的走到皇帝身前,肉乎乎的小手抬起,在颈前交叠在一处,深深拜下。
“咏纥。”皇帝轻轻的唤他乳名。
他渐抬起头,有些畏惧的瞧了太子一眼,太子知他是皇帝的心头肉,不敢瞪他,就这样轻飘飘的瞧了他一眼,孩童便紧张起来。
“父皇!”
皇帝还以为太子欺他,连忙在杂乱的席上扫了一通,最后目光停顿在一丽人身上,“静妃,快把咏纥带回宫去,这么晚了,早些回去歇着才是,明儿还要到太傅那听课呢!”
丽人一副抱歉的模样,“臣妾遵旨。”
“父皇父皇,儿臣不走,几位兄长为何要吵起来,素常不都好好的吗?”
“这……”
“太傅大人说了,宗室不和,家国则不兴,可见宗室子弟互相起了嫌隙是万万不可的。父皇若是劝解不了,为何不按法纪纲常来断理?”
皇帝苦笑不得,“怎么断?你倒是说说。”
小孩子扳起脸来,略略踌躇,似乎在想什么好词秒语,耽搁了片刻突然道:“查。洛朝宰相当年因一桩贿赂案同国丈吵得不可开交,宗钦皇帝也是头疼,不知该帮那边得好,后来还不是交给三司来审,才知国丈是被冤枉的。儿臣心知父皇器重太子殿下,亦心疼端王哥哥,两边都不能偏颇。孩儿亦知道查案不易,稍有差池,便要造成冤假错案,所以父皇才犹豫不已。可我孟月国人才济济,英才倍出,怎会连个断案的朝臣都找不出来?说出去岂不遭天下人耻笑。父皇您说是不是?”
那小口一张说得头头是道,说完了又觉得无人理他,有些战战兢兢。
敦厚的一张小脸紧张的皱成一团,像个没蒸开的白面包子。
皇帝心中一软,实在找不到什么说辞能将这可怜巴巴的小包子给打发了。
也罢,查便查吧!
小孩子都瞧不过去了,他身为皇帝若还将此事一味按下,将来如何能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
皇帝一脸沉重的抬起头来,顾越泽心知不妙,回头连连给白家父子做脸色。
端王那边有清流,有绪王,也就罢了,怎么临时还搞来一个十三皇子来说情?!
然而自己这边,最有声威的白府却一言不发,置身事外!
他接连的递眼色过去,白家父子却像没看见一般,丝毫回应都没有。
眼瞧着皇帝就要开口,顾越泽只好孤军奋战,上前道:“父皇……”
“不必多言,朕已有决断。宗室经商是大罪,尤其落在储君头上,更是兹事体大。到底是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事,要等查过之后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