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要被砸到墙上,虽然离盏不会武功,但用尽全力甩出一条小蛇,这一砸也足够让它晕死过去了。
谁知这人手心一揽,扶住手头就将它牵了回来。
那蛇分明没有受伤,却蔫蔫的直不起身来。
离盏略一回想,他曾说莫让这条蛇碰她的衣裳,难不成是这件衣裳……
可这袭衣是羊羔皮做的,金贵是金贵,却也没有什么玄机能制伏一条毒蛇。
难道是,顾扶威衣服上的伽南香?
他捧着它,一脸伤心的模样,“恋恋……“
”你敢伤我恋恋……你本无心害你!”
他小心翼翼的将蛇拢回袖中,恨恨得瞪着她。
这人八成是疯子吧,离盏很是无奈,一言不发,眼瞧着那人举高手臂照着她左脸就要抽下。
然而突然一阵罡风从二人之间穿过。
离盏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那人突然蹬地弹开,一把雁翎刀已深深插进墙面里,连带着那人袖子上的一撮布料悬悬飘荡。
离盏抬头张望时,一人已落在她背后,手落在她肩头往怀里一揽,热腾腾的气息就从耳畔吹来。
“他可伤着你?”
“没有。”
“可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这回,轮到离盏耀武扬威的瞪着对面的人,“他放蛇咬我!”
“咬着哪里了?”顾扶威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离盏连忙道:“他伤不着我,本姑娘是抓蛇长大的!”
怪异之人忽然朗声笑道,绵长不绝。
笑完了,他转面用袖子半掩着嘴,“方才这一幕,说出去也没人信,谁会想到坐怀不乱的祁王竟会为一女子如此张皇?我大约能猜到她是何许人了。”
顾扶威抬手将刀从墙壁里拔了出来,平直的指向对面的怪人,一言不语。
“殿下动怒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退后,“是不是怕我说漏了什么?”
顾扶威冷冷的笑,“那你不妨说说看。”
那人把辫子往后一扬,“哎呀不敢不敢,殿下莫要动气,我不过是好奇,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得殿下垂青。这下眼瘾也过了,鄙人便先告辞了。”
“慢,我有话问你。柳衍的尸体呢?”
离盏大愕,又不能表露。
“殿下还念着柳小姐啊?放心,柳小姐的尸首在本教手里,保存得很好。殿下何时想看,随时欢迎。”
“你门盗她尸体作何?”
“我教甚爱美人面皮,柳小姐好歹是京城四美之一。人家活着的时候,殿下不曾受用,死了还不霸着不许别人享用么?”
说罢,单手搭在肩上,朝前鞠了一躬,“殿下保重,姑娘保重。离姑娘,殿下这般疼爱你,你该好好把握才是。咱们,后会有期!”
那人抬头再朝着离盏鬼魅一笑,“嗖”的一下跳上墙面点地而去。
他衣袍上的铃声嗡嗡作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若不是亲眼见着他从北面离开,根本辨不清方向。
想来,顾扶威轻功那般好也迟来了几步,应该就是铃铛搞得鬼吧。
若是他再迟到一会儿,这人除了毒蛇,会不会又朝她放出些蛤蟆蝎子一类……
离盏想想就一膀子鸡皮疙瘩。
“他是冲着你来的?”
“嗯嗯。”顾扶威回过头来,
他没有深追的打算,毕竟那人遁逃有门道,自己又拖着个不会功夫的人,别再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那你认识他?他是什么人啊?”
“青阴教,黥面靖人。”
黥面靖人……
这四个字倒是蛮符合他的。
黥面是种酷刑,犯下滔天之罪的重犯会在脸上刺字,以墨涅之,让其走到哪里,大家都知道他是犯过罪的人,让他一辈子永远都活在屈辱之中。
那人一脸青绿色,虽无花纹,但再符合这名字不过了。
顾扶威拉起她往巷子口走,生怕她再被人掳去。
离盏低头,看着二人自然而然合紧的手,心里什么滋味说不上来,怪痒的,却也没那么陌生了。